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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晴一周内第三次被隔壁吵醒时,仅仅只是翻了个身,扯过被子盖过头,眼皮都没抬一下。
是她理亏,她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她得忍。
忍着忍着,隔壁的音乐声逐渐变小,睡意再次袭来,然而那零星的睡意再次被隔壁陡然加大音量打破时,她坚信齐津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以为自己能睡着,再亲手打破这一点点希望。
钝刀子杀人最痛。
这档子事谁爱忍谁忍吧。
就算是她理亏,她也不能忍了。
扰人清梦等于断人财路,于她而言,二者并无区别。
她甚至没踩拖鞋,一个蹿步冲到二楼阳台,阳台正对着的是隔壁二楼卧室的露台。
村里的夜有些寒,脚掌传来凉意,钟晴完全感觉不到,她视线里扫过坐在露台上喝茶的男人,火气从丹田直冒头顶。
七窍生烟也不过如此。
她捏紧拳头,大喊:“齐津,你神经病吧!半夜三更的!”
对面的人放下手上不知道从哪弄到的搪瓷杯,笑靥如花地看过来,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起身,双手撑在栏杆上,一只手把栏杆上绑着的老式音响音量调小,不紧不慢地做完这一切,才抬头看着钟晴:“你醒了呀?”语气放缓,伸手捂住嘴做作地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含糊着拖长调子,“那我就安心的睡了。”
钟晴望着进屋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
幸好村里的人家隔得远,除了她和齐津家。
如果她知道她和齐津还会再见面,如果她知道这件事还被他知道,她死也不会招使宁致远去绊他那一脚。
你要问当事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除了后悔,没有其他词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齐津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快的适应了村里的生活,村里八户人家,除却钟晴,减去外出打工的那户,还剩六户人家,他舔着脸,硬是混了个脸熟。
他生的俊,总是能更快的人让人放下戒心,只要他愿意,讨别人欢心也不是什么难事,剩下六户人家,他每天轮着解决了伙食问题,剩下一天没地方去,就在家喝水,权当辟谷,他也不介意。
轻断食吗?多时髦的生活方式。
也是在另外六户人家这里,他真的体验到了,脸真的能当饭吃。
不仅能当饭吃,有的时候还能吃不完兜着走。
比如他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在家无趣,甚至连个手机也没有之后,其中某一户人家的小女儿不知从哪弄了个老式音响给他,随之附赠的还有不少过时的磁带。
齐津不好意思拒绝,只得拎回家,回家插上电,才发现音响还能用,不仅能出声还会伴随着音乐飘出“沙沙”的噪音。
当时的他,也没想过,这破玩意日后还能派上用场。
而钟晴也没想到,这个老式音响,再过几天就将成为她优质睡眠上的绊脚石。
钟晴拒绝了齐津的“□□”,原本以为之后的日子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她打心底认为齐津呆不了太久。
偶尔看到他出门,又回来,她并不在意,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她在村里其他人口中经常能听到齐津的名字。
对此她也只感慨:他比想象的更能适应环境。
一周前,钟晴从镇上回来,看到齐津正站在她家门外砸门。
是的,砸门,隔着好几米,她都能感觉到他的不爽。
她走近,齐津似乎感应到她的出现,猛地回头,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齐津迈步向前,盯着他,似是没休息好。
“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兴师问罪的语气,钟晴有些疑惑,片刻后又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态度那么差。”她将这一切归结为她不让他蹭饭且对他态度不好。
嘴上说着抱歉,心底却没有多少愧疚。
就当是附和小少爷的公子病吧。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叫人绊我那一脚,我现在应该喝着红酒,欣赏美景,而不是在这里闻着牛粪味,每天都在想第二天应该怎么度过,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是不是心理变态?而且如果不是你那一脚...”齐津说着说着,声音渐小。
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暗淡。
如果他能跑,至少能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家里那个固执的老头子解释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不是像这样,像极了心虚的样子,躲在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今天中午,去镇上做零工的那户人家回来了,昌叔叫他去混个脸熟,齐津本不愿意,念及每周辟谷一天确实不好受,倒不如把这最后一家拿下,少饿一天是一天。思及此,他照着昌叔指的路,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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