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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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楼道昏黄，窗外的月光清冽，十月的风从半开的门外卷进来，和橙子的清香混到一起，吹动着他的头发，发丝拂过脸颊，呼吸喷过耳畔，程野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见了春蕾绽放，冰川崩塌，河水潺潺，冲过四肢百骸，直冲的程野脑袋嗡嗡的响。

“你，你别胡说八道，你喜欢的人送你的橙子，你拿给我来干嘛，你——”

程野脑袋发懵，嘴上也发瓢，他胸口处堵着一口气，像是有千百句话想说，但是一句话翻来覆去颠三倒四也没说明白，他越说越急，却越说越觉得词不达意。

正是急的直跺脚的时候，秦绝突然一头栽下来了，秦绝体重不小，砸的程野一时不防，也跟着摔倒在地。

程野抬头一看，好家伙，秦绝直接闭眼睡过去了！

话都没说明白你睡什么睡啊！

程野更生气了，一股火堆在胸口，又没法冲着昏迷的秦绝发，他只能把压在身上的秦绝先推开，去把门关上，再拖着秦绝回主卧，把他费力的扛起来，扔床上了。

“死酒鬼，大半夜的发什么酒疯！还你喜欢的人，那你找她啊！你拿橙子找我来干嘛！”程野一边把他扔床上，一边气鼓鼓的骂人，扔床上后他本想走的，又忍不住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秦绝的脚。

他脚上的袜子底儿都被踩烂了，露出脚底的皮肤，脚掌上有的地方都被摩擦出血了，程野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把秦绝的袜子扒了，拿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脚，又给他涂了点药。

那药还是秦绝上回买回来的药呢，这回全用在秦绝自个儿身上了，程野草草的收拾完之后，从旁边拎起被子往秦绝脸上一甩，自己沉着脸回沙发上躺着去了。

虽然这房间是两室一厅，但偏卧没收拾呢，床单也没换，程野不想躺，就躺在沙发上抱着胳膊生闷气，生着生着，他又拿出了手机来，翻开QQ去看。

秦绝果然没有找小佳佳过。

别说找小佳佳了，他现在估摸着连手机丢哪儿去都不知道了！

一个大男人，拿了自己女朋友送的礼物，反倒要上门送给兄弟，这是什么道理？

还可甜了，甜个屁！

难道这就是直男式爱情吗？跟女朋友处的像是兄弟，跟兄弟处的像是女朋友？

程野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来秦绝这酒疯撒的是什么意思，思来想去，又记起来他跟秦绝这两天明明还在因为上次“小佳佳生气提分手”的事情闹别扭，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秦绝了。

难不成秦绝来给他送橙子，是要和他重归于好，挽回他们岌岌可危的兄弟情？

也不太对劲吧，那个男的脑回路这么弯，他们其余兄弟闹别扭的时候过两天就好了，谁干得出来大半夜送橙子的事儿啊！

程野思来想去，想来思去，愣是想不明白，抱着抱枕在沙发上苦恼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秦绝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重脚疼，他一动腿，顿时疼的轻嘶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后低头一看，就看到了自己的脚底。

好几处破皮，都露出鲜红的肉了，伤口上面还涂着药水。

秦绝怔了两秒，抬头看向四周。

一张柔软的双人大床，左手处是衣柜和门，右手处是窗户，看上去像是很平常的人家住处，可是，这应该是程野的卧室，看外面大亮的天色，现在应该是早上□□点。

他昨天晚上分明在酒吧里跟程野喝酒，一杯酒下肚，他好像醉了，然后他们去了酒店，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回了卧室。

秦绝一阵头疼，他伸手摁了摁太阳穴，总觉得哪儿不对。

他这酒量可是千杯不醉，区区几瓶酒怎么能灌倒他呢？而且他脚上这伤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他当兵几年，脚底下可都是一层薄茧，他的脚怎么能成这样？

任凭秦绝想象力如何丰富，也想不出来自己会满脸通红托着个橙子走半晚上。

秦绝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蹙着眉下床，踩着满脚的伤出了卧室，他一出卧室，就看见客厅沙发处，程野抱着一个抱枕，眼底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盘腿坐着，幽怨的盯着他。

秦绝让程野看的一顿，满脑袋开始琢磨昨天晚上他干了什么。

他干了什么事儿，能让程野一晚上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不睡觉，说不定他是扒了程野的裤子，也许还借着酒劲儿啃了两口。

总之应该是把程野给吓到了。

可惜了。

秦绝暗暗遗憾，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了？”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程野终于幽幽开口了，跟个深闺怨妇似的，抱着抱枕，直勾勾的盯着秦绝看，一开口就直戳秦绝的命脉：“记得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