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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趣煞了风景的人是晋王世子的贴身侍从——侍剑,赵隽走出正房时,侍剑就站在前院里。

侍剑见到主子,边行礼边说,“世子,澹台先生出事了——”

什么?

“说清楚点。”赵隽神情凝重起来。

“昨夜,一个蒙面人潜入‘西郊别业’偷袭澹台先生,澹台先生没有防备,中了一剑,伤了肩膀,还好没有性命之忧,现正在‘西郊别业’他的住处养伤——”

“侍剑,去备马。”赵隽吩咐。

好友遇袭受伤,此事非同小可,赵隽决定马上奔往“西郊别业”看视。他吩咐完侍从,立刻转身回卧房,准备换外出衣裳,并且……与他的妻子道别。

沐夏还坐在竹榻上,身旁,放着刚刚完工的披风,看到他进来,清澈的目光有一丝询问。

“夏儿,澹台在‘西郊别业’遭人袭击,受了伤,我现在去看看——午膳你自个儿用了,好吗?”赵隽在竹榻边坐下,拉过沐夏的手,握在掌中,微带歉疚地说。

因为朋友撇下妻子而心生歉疚,对他而言,还真是种难得的体验。

“世子,你去吧——晚膳回来用么?”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沐夏不禁微微一笑,低下眼来,看着夫婿握住自己的手——他的手,手指修长,手心温暖,手感平滑,色泽是健康、尊贵的白,像他的人一样,看起来太优越,近乎超人一等,握起来却……奇怪的温和、温暖、温馨。

心跳,突然之间因为这样的相握变得好轻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感觉呢?

“傍晚我就回来,晚间多备些佳肴,不如——备点好酒,我俩薄斟如何?”赵隽含笑看着他的妻子,抚慰的话语中不乏戏谑。

“好啊——”沐夏轻哼,“据说陈品佳酿令人齿颊留香——对此我不敢确定,喝了它可以终夜安寝,噩梦都不曾做一个,却是确定的!只是……不晓得会不会有人乘虚捣鬼,抬了人丢往河里去?”

“如此娇妻,丢了再向何处找?何况——”赵隽但笑,不能不想起自己两次趁着她酒醉得了意的隐事。

他那是什么表情?贼兮兮可疑得紧!该不会真的趁她睡着做了什么吧?

他何况——个什么呢?沐夏心里暗忖,眼眸轻转,淡淡说道,“《离骚》里说了: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或者,更为高远的地方本就有着更为理想的一切。屈子历经磨难,尚且不懈寻求,世子怎好输给前人?”

她引用《离骚》的两句诗,他本可以回应她两句李白的诗句: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不过,有时候话儿说得太白、太早,凭空少了许多趣味,况且他现在要赶往“西郊别业”,那些话儿,留到今夜回来慢慢与她说也不迟,或许……那会更好些吧!

想到这里,赵隽更加握紧掌心里的小手,存心吊人胃口地道,“夏儿,你这话忒深奥了些,稍停片刻我须出发了,时辰紧,我先换件装束,回来晚上我们接着说,好不好?”

“晚上谁还记得要说些什么?”沐夏抽回自己的手,推推夫婿的臂膀,“世子快些换装束吧,再耽搁下去,城门可要关了——”

“夫人既然晓得,还不快些动作。”赵隽从竹榻边站起,顺道也拉他的妻子起来。

嗬!这养尊处优惯了的小王爷,就知道要人服侍,找件衣服不过举手之劳,也偏要劳动人,还是说,男人有个妻子就是件方便至极的事情?

沐夏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悄悄向他腰背伸出手……

“啊——”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叫。幸亏很低,没把外间的侍女们给惊的跳进来看。否则,她这素来为人称道的文雅端庄沉静的少夫人形象就毁罗。

瞧现在是什么状况呀……

沐夏只觉得天地倾斜、晃动了那么一下,没到地动山摇的地步,又回复原位,平稳了,不……过,平稳是平稳了,怎么她忽然之间双脚踏不到任何物体了,而且身体悬在半空,并且,视线可以平视屋顶,尤其可以很近地看到她夫婿的眼睛、鼻子、嘴唇、脖子……哎!事实上,她根本就横陈在他胸前,他这是做什么嘛?

赵隽拦腰把他的妻子离地横抱,低头看着她不置信、不服、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小脸,努力把笑意压抑回去,浅淡地问,“夫人如若无力行走,不如为夫代劳,如何?”

真气人!她也不过想试一试他怕不怕挠痒痒,又不是要点他睡穴、笑穴、麻穴,他做什么如临大敌似的,警觉如狐,防范如豹?炫耀他武功厉害吗?就算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了不起啊!

“好啊!”她无辜地看他,很若无其事的样子。

赵隽浅浅一笑,把他淘气的夫人直抱到衣橱前,放下,然后站在一边等她找衣裳。

捉弄不了人,沐夏老老实实地翻出一套衣裳,让她的夫婿换了。

“世子,侍从官前来禀报,马已经备好了。”门外,侍女又来禀报。

“夏儿,我走了——”赵隽拉住妻子的手,十指相缠,好一会儿没有松开,似乎手指之间自有意识不肯松开似的——明明,只是出去那么一阵子,几个时辰之后又可以回来见她。为何?他原本豪迈的情怀却也加进了文人字里行间时时过分夸大的种种细微情愫……

唔!想那些做什么?他早点回来就是了,晚上吧……晚上他们有的是相处的时间。

沐夏点点头,想起竹榻上的披风,于是转身拿过来,递给赵隽,“世子,你要的披风缝制好了,这就带上吗?”

“好!谢谢你!夏儿!”赵隽接过披风,又赞叹又得意,“夫人不但聪慧过人,能文能武,手也如此巧,母亲果然慧眼,为我挑的好媳妇儿——”

“世子才是大长进!”沐夏直想对她的夫婿摇头。这男人其实花言巧语不少,平日里却也能装得深沉寡言!男人啊,真是不容易了解丝毫小看不得!

“夏儿,我走了!”赵隽又说。一再耽搁,时光却不肯就此停驻,这一回,他真得走了。

“嗯!”沐夏应了声,把夫婿送出房门,与他挥手道别,在他转身之前道,“世子,晚——”顿了顿,却又不肯说了。

从来,她都不是个黏腻的女子,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丈夫,追着他要承诺——还是共进晚膳的承诺,也一样的不习惯。

“夏儿,我临晚一准即时回来,等我!”赵隽微微一笑,像是明了似的,趁着妻子俏脸微红,俯身在她脸颊偷了个香,终于走出“兰薰院”,去看视澹台拓了。

**********************************澹台拓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身边还潜藏、环伺哪一个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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