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双重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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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问起所有人对萧景涵的印象，很多人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温文尔雅的如玉君子，紧接着就是他脸上永远不会冻结能够温暖人心的笑容。不过对于梁帝萧选来说，还有一个妹控的属性是无论如何也脱不掉的。

“景涵，你下定决心了？”看着手中的奏章，“你已经向朕连书半个月了。”萧景涵属于那种想要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咬牙坚持到底的人。虽然安思书说他已经有了安排，但是景涵并不想让安家蹚这趟浑水。

又或者说，他不想蹚安家这趟浑水：“陛下，臣已经下定决心了。”自从过继，再无父子。哪怕是名义上的叔父关系，景涵也不想提起。无论如今的结局是他算计来的，还是因为种种意外被人算计来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从未去过边疆，北方这些年又骚乱不断，”梁帝居高临下的看着景涵，“离金陵这么远，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朕如何向画，景婉交代。”硬生生将画儿转成了景婉，语气里的关心却不作假。

“陛下洪福齐天，景婉公主自有陛下庇护。”景涵就当是听不懂梁帝话语里面的意思，“如今西方大渝战乱不休，虽有赤焰军抵御外敌，毕竟兵力缺乏。臣唯恐北狄与大燕狼子野心，趁此机会作乱我大梁北方国境。因此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代陛下镇守北疆永不回都。”景涵俯首大拜。

梁帝看着跪在底下的少年郎，忽然想起来好像很小的时候，这个孩子就是这么平静的跪在底下，看着自己和其他皇子父慈子孝恍若外人。就好像是安画，所有的宴会都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不争不抢，转头却永远能够看见。

安画在他身边十多载，临末了他却说不出安画究竟有什么心愿。那日不过心血来潮看见美人对着高高的宫墙双目发呆，不同于往日的温婉淑和让他一时起意，带着去见了曾经她玉碟上名正言顺的儿子。

如今想来，却是在她的心上狠狠插了一刀。

心中白月光在危急时刻翻身护驾，明明长剑插入心肺看着他却笑得庆幸解脱。美人消香玉损，临终却祈求他不要见她。她希望记忆里的安妃永远停留在最美的年华，永远是盛装出席，而不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濒危之人。

小小的景婉一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茫然的问他为什么娘亲不理她了。他看着景婉和安画像了六分的面庞，忽然说不出话。若是没有将小九过继出去，是不是这个时候景婉会抱着她的小九哥哥放声哭泣？

若是没有将小九过继出去，今日安画也不会一同出行，也不会无力回天。这个傻姑娘怎么就这么傻，直愣愣的在别人都逃跑离开的时候，扑在了他的身上替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剑，却不求回报撑着一口气，不见她的小九，只想见远在宫中的景婉一眼。

梁帝看着跪在下方的景涵，身影竟和那日安画濒危之时拒绝见昔日疼爱皇儿，跪在房门外行大礼的孩子重叠。同是骨肉，安画那么残忍的拒绝了自己儿子的请求，到了最后只承认了女儿，他们的小景婉……

“是因为秦太妃么，”梁帝叹了口气，“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若不是这些日子他一直让人盯着自己这个孩子，都不知道原来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这孩子也是个傻的，别人说什么都闷声认下，不找他抱怨也不对外埋汰，只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平静相待。“母亲并没有说什么，陛下多心了。”景涵没有抬头，声音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