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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饱满的唇峰,如花似蜜的味道,带着温热的体温和再熟悉不过的呼吸频率……这回不是梦了,她甚至探了舌尖出来,一捻一挑就轻巧地钻进他嘴里去,还是像过去那样,灵活得像尾小蛇,一入水就游得肆无忌惮。
他僵在那里,呼吸几乎停滞,箍住她手腕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她腾出两只胳膊,一勾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近一些,再近一些,唇瓣胶着在一起,仿佛世间所有在这一刻都无法冲开他们。
他终于如梦初醒,发了狠地去扯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推开。她的唇倒是松开了,可是两人的距离没有拉开,僵硬地对峙着。她唇上、眼睛里都浮着一层潋滟的水光,仍然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颚,于是她从那里吻起,捧着他的脸,蜿蜒而下地吻他一夜之间长出的青髭,吻他性感的喉结,然后是锁骨……
贺维庭终于忍无可忍,掐住她的肩膀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喘息又沉又急,隔着一掌的距离看着这个不甚清晰的轮廓,千言万语都像铅块一般梗在喉咙里。
这次她抢在他前面开口,声音软而媚,“既然舍不得,为什么非得逼我走?”
他震惊于她的直白和敏锐,却说什么也不肯承认,“你是不是疯了?”
是的,她疯了,或者只是想为自己的疯狂找一个借口。她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唇又覆了上去,这回她躺着,手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从他衣服下摆滑进去,碰到刚刚还抚触过的温热肌理,两个人心头都是一阵剧烈的颤动。
理智的弦终于崩断了,他凶猛地回应她,将她的唇抵回去,换他做主导,纠缠着、啃噬着,恨不得将她的灵魂都吮出来。
她只是轻轻地哼,嗓子眼儿有共鸣,像挠到痒处的小猫。旗袍穿在她身上,秀容婉约,曲线玲珑,好看到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他熟悉她,就像她也熟悉他一样,即使看不真切,也能熟稔地挑动对方身体里最隐秘的快慰。再火热一点,再野蛮一些,他能让她的声音更舒展高亢,让她的旗袍隐隐绰绰挂在身上,犹抱琵琶半遮面。
其实疯的人是他吧?竟然想要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继续下去,在这紫檀木的大床上,在他父母居住过的维园里,像她主动求索他那样,像曾经无数个夜阑良辰的交颈缠绵那样……继续。
可他碰到了她眼角的疤痕,拨开贴在皮肤上汗湿的鬓发,可以感觉到那条很长很深的痕迹,像会烫手的烙印,一下子就将他拉回现实。
往昔历历在目,她的亲吻还在他唇间徜徉,他的怀抱却已经冷了。他听到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恳求的味道,“维庭,让我留下来,你身体这样子……我想照顾你。就当是给我一份新的工作,你当是医生也好,护工也罢,这三百万……就当是我预支的薪水,好吗?”
好吗……好吗?
也许她也觉得亏欠他的,想要表现得有骨气一点,这三百万就当是借,迟早有一天连本带息还给他。
可是情债难消,这样的道理她怎么就是不懂?
他一把就将她拎起来,用力推出去。旗袍绊住了她的脚步,他看到她的身影从床畔跌到地上,刚才所有的火热和温情如梦幻泡影般散去,只剩他气息不稳地冷笑,“乔叶,你当我是什么?我不在乎这三百万,就当是做慈善的施舍,一点也不指望你的回报。如果你还有一点羞耻心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再提留在我身边,这只会让我觉得你真……贱!”
他从不曾这样恶毒的字眼用在她的身上,甚至斯文俊雅的贺家大少不曾这样形容过任何一个人。看看仇恨的力量有多可怕,轻易就将你变成曾经最厌弃的那种人。
他痛苦焦灼,他视线模糊,所以根本也不知道在推开乔叶又说完这样一番话之后她是怎么一步一泪地离开维园的。
直到有人进来打扫屋子,看着满地狼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跑去把贺正仪和孟永年他们都叫来,老人家都吓坏了,拉着坐在床上的他上上下下检查,声音哽咽道:“到底哪里受伤了,怎么地上都是血,啊?”
他这才知道乔叶又受了伤,粥碗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跌坐在地上的那一下,大概是被碎片给划伤了,地上有零星的血痕。
他心都疼得揪起来,想起指尖碰到的那一条凹凸不平的伤疤,想起那年眼睛还没有这么坏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她捂住伤口跑出去,鲜血从她指缝里流出来,仿佛能灼伤人一样,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闭上眼睛都只看到眼前一片血雾。
可伤了就是伤了,他也不能跑上去拉住她嘘寒问暖那样地追问她伤了哪里,他跟她一样没有资格,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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