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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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格拉顿平原坐船到萨恩盖宝，快则十天，慢起来则是半个月都是很有可能的。这么漫长的时间，足够卢修斯理清楚很多之前攒下来的凌乱笔记。为了能够不被打扰，卢修斯还委托艾凡用高价得到了一个独立的船舱。虽然位于船尾的舱室面积不大，里面的家具也很简陋，但胜在远离低等船舱，够冷清。

但卢修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自商船开离码头半个小时之后，他，晕船了。而且一晕就晕了一整路。

卢修斯用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得到了离开精灵王国入住人类领域的机会，并适应了和人类的朝夕相处。但是，只用半天的时间，就足够五十多岁的巫师回忆起了全部对麻瓜，尤其是麻瓜交通方式呃嫌弃。

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因为是仓促决定提前出发的船期，一路上都正好错过了能够提供强劲动力的风。

而且，船上还因为超载，挤满了人。

因为对瘟疫的恐慌，很多人不顾一切代价都要抢到一张离开的船票。商船又没有足够震慑的武力值，开离港口没两天，挤上船来的那些人便开始惹出各种事端。商船的所有者调停了几次发现没用，便放任不管了。

条件好的单独船舱被骚扰并被强行入驻更是常有的事情。安尼斯只出过一次门便又被盯上了。最后还是卢修斯撑着虚弱的身体状态为他们的船舱施加的隐藏的魔法，才躲过了数不胜数的打扰。

饶是如此，他们上下左右方向传来的各种动静也足够让因为晕船而神经衰弱的卢修斯更加抓狂了。

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船只以不愠不火的速度在十七天后抵达萨恩盖宝。卢修斯下船的时候，脸色已经比木炭还黑了。把安尼斯吓得一路都心惊肉跳的。

等卢修斯的精神恢复正常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萨恩盖宝的旅馆渡过了三个晚上了。

清醒过来之后，卢修斯对安尼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书抄写得怎么样了？”

过来送饭的安尼斯顿时就苦起一张脸。

为了换得卢修斯对艾凡一家的更多照顾，安尼斯用帮卢修斯誊写斯内普口述资料的条件作为交换。为此，卢修斯特意为艾凡写了一封到长湖镇可以被接纳的说明信，还留下了从荒野上得到的全部战利品作为后者流动资金。如果格拉顿平原的情况没有恶化，这些钱就会成为委托艾凡为他收集材料的本钱。如果瘟疫真的发生了，艾凡也不至于因为去到长湖镇一无所有而没有生活的依仗。

为此，卢修斯一出现晕船的征兆，就把斯内普的画像扔给了安尼斯。可怜前任精灵指挥官虽然在口头表达时可以自如使用人类通用语，但在进行书写任务时却没多少经验。斯内普被迫背书已经是全程黑脸了，还要遇到一个不识字的书写员，这项任务进行得有多么艰难是可想而知的。

卢修斯本来并不想让安尼斯看见斯内普的画像，无奈他要实在太缺帮手了。而要再找一个比安尼斯可信任程度更高的对象，并不是近期内能够如愿的。

“最近几天抄写的进度比之前要快多了，”安尼斯小心地斟酌了一下字句才开口回答，“我还在努力。”

“如果你不准备只努力到今天就停止的话，我现在倒是可以对你说一句‘很好’了。”卢修斯瞥了他一眼，“平时没事你就少出些门，争取尽早把所有的资料都誊写出来。”

“我平时也没有经常出门……”安尼斯小声嘀咕着回应。

有前科在先，卢修斯没有相信安尼斯的这句话了：“但愿如此。”

安尼斯闻言觉得有点委屈，但抗议的词一个都没说出来就又自己憋回去了。卢修斯得以安安静静地把自己恢复精神之后的第一顿饭吃完。

“对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要去哪里找陛下呢？”安尼斯看卢修斯吃完东西，很快又开口询问，“过去两个月里，城里都没有有关看到精灵的传闻。”

卢修斯放下水杯，一眼瞟得安尼斯又心虚起来，小声地加了句解释：“我就是在附近稍微打听了一次，一次而已……”

安尼斯的没有戒心已经是无可挽回的特点，吃过一次亏而有了心理准备的卢修斯已经见怪不怪了。从林地王国出来的一路上，卢修斯为前者这个特点而做过许多计划之外的事情都可以算是福祸参半，但到底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但让卢修斯比较在意的是龙灵的再一次沉默。

他逐渐开始觉得，一路上遇到的许多偶然也许都可能存在这个龙灵刻意引导的痕迹。甚至再往前追溯，他会决定离开长湖镇，也是起源于金加隆在平静之中突然冒出来的警示之语。

当时卢修斯思索半天都没发现龙灵有任何欺骗他的必要性。但现在看来，事情却远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