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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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人生中，卢修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喜欢上同性，是他在霍格沃茨度过第五年的时候。那时候也许是厌倦了定期更换女友的生活，卢修斯发觉自己开始注意到一个长相格外清秀的六年级学长。一开始，他对这样的挑战感到好奇与兴奋，也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从前的不为所动只是因为选错了方向。只是，在最初的新奇感觉褪去，卢修斯逐渐意识到，无论性别，这些美丽面孔给他的感觉其实并无差别，无论是相处时的心情，还是攻克的难易程度。男人，其实和女人并没有多少差别。

回想起来的时候，卢修斯才忽然觉得自己对瑟兰督伊表白之后就离开的行为，其实与他从前追求新目标的手段并无二致。

接到这么突然刺激的目标往往在第一时间错愕不已，甚至下意识反感。只是，好奇心永远是最大的爱情催化剂。卢修斯只需要在对方好奇观察的目光中添加一些小小的暗示，就足够打开这幅爱情魔药的瓶塞。

对瑟兰督伊的话语，卢修斯只是为了避免给绮丽儿带来麻烦的无心之举。

只是，同样的现实刺激是否会在精灵王的身上生效呢？

卢修斯的恍惚只在一瞬间。而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收起所有散漫无序的想法，去面对门后显现出来的第一张面孔。

卢修斯的一生有过很多次动摇，但动摇和决策之前，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关系。

精灵王踩进房间的时候，眉心是紧皱着的。

而几乎是在瑟兰督伊走进房间的同时，负责敲门的哈迪恩并没有露面，便已经迅速地把懵懵懂懂的安尼斯一手拽出了房间。只在卢修斯眼神游移的一个短瞬间，房间里便已经被清理一空。

身为唯一对那个秘密知情的第三者，哈迪恩的识趣甚至让卢修斯都要忍不住为他鼓上几掌。

视线在闭合的门缝上撇过一眼，卢修斯关注哈迪恩的念头转瞬即逝。满含笑意对上瑟兰督伊双眼的时候，就像马尔福的诸多先祖一样，卢修斯的表情完美得无懈可击。

不过，他的这个表现显然不是瑟兰督伊想要的。精灵王眉心的起伏变得更加分明了。

半是眷恋半是审阅，卢修斯的目光迅速扫过了瑟兰督伊的全身。

和他在刚才隔着喧闹人群时看见的一样，瑟兰督伊穿着的还是一身灰色。与刚才的生疏远离不同，此时卢修斯没有在瑟兰督伊身上读到抗拒。不过，精灵王视线中的嫌弃，大概是和刚才没有什么差别的了。

很多时候望着瑟兰督伊，卢修斯脑海里都会闪过这样的感叹。分明是极为肖似的面孔，在那之后，他们的躯体却装载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

卢修斯永远都是笑脸迎人，怀里揣着的却实在没有多少善意。

瑟兰督伊习惯的是第一时间的挑剔，心底却根本不屑藏有任何的算计。

瑟兰督伊的存在，就像现实一直在呈现一种卢修斯前所未有的可能性，即吸引，又排斥。这种感觉，和卢修斯在此时再见到瑟兰督伊的心情是一样的。

明知对方也在不断打量自己，卢修斯的面上分毫不受影响，嘴角不疾不徐地带出一个完美的弧线。直到听到目前传来毫不客气的质询口吻：“这一个月，你都去哪里了？”

瑟兰督伊的直接和霸道与从前在王国时并没有分毫差别。不过，回话的人却已经径直往前走了很远了。

卢修斯眼角的笑意绽放，眸色闪亮。在他从鼻腔里冒出一声轻不可闻的笑之后，齿间才仿佛逸出了一句问候。他缓缓开口道：“晚上好，瑟兰督伊……”

满分的表情加上无可挑剔的音量，卢修斯是在微妙的停顿之后，于对方双眼之间流连的视线才带出了话语的一个婉转尾音与一个不甚真心的行礼，“陛下。”

瑟兰督伊紧接着要出口的话就像被突然收住了闸口，登时说不出来了。

不一样的感觉在延迟了几秒之后便仿佛已经随着卢修斯的行礼动作而消失。但瑟兰督伊却知道刚才自己听见的微妙差异并不是错觉。

他抱臂站在原地，视线紧紧地锁定在卢修斯的身上。

一个多月未见，比他更早离开长湖镇的卢修斯变成一副让他感觉更加模糊的模样。

卢修斯将自己的金发松松散散的束在左胸前。

但精灵从不随意束发。

卢修斯的目光明澈，带着缕温柔的疑惑。

而他也从未以如此眼神望过他。

瑟兰督伊下意识心弦紧绷。

“您不坐吗，陛下？”卢修斯的嘴角再次沁出些笑意，抬臂向身旁示意，“我想您也许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