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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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霖按着记忆走到顾家舅舅陈大河家，站在院子外，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

“妈，你又去顾霖家了是不是，带了什么去了？我都告诉过你了，那个顾霖只知道读书，已经成年了，照顾弟妹是他的责任，凭什么还要我们去养他们，你说要是只有一个也就算了，三张嘴巴，我们哪里顾得过来？”

顾霖在听到第一句时，就让顾明明带着朵朵去一旁玩去。

“不是我说你，你也要为大河和咱们家考虑一下，大河跟我两个人种地，家里除了三个孩子要养。您腿脚不便，下不了地只能搭把手，可您不也要吃饭吗，再去养他们算个什么。我反正是不干，大河你说怎么办吧？”尖利的女声顿了顿，“我听村里说，顾霖那小子赚钱了，大外孙赚了钱也没说来孝敬外婆舅舅，估摸着又是去买书了，就他那个脑子，能赶上我们家雯雯一半就不错了。”

顾霖等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他抿了抿唇，站到门口去敲了敲门，又喊了一声外婆。

听到声音，屋里的人都走出来，顾霖看见外婆陈香兰表情不太好，像是竭力在忍耐着。

看到是顾霖，除了陈香兰，两大三小都很诧异，算起来，自从母亲陈丽珍去世，顾霖已经很多年没来过他们这边。

“小霖来了啊，吃饭没，先进来吧。”陈大河看着顾霖叹了口气，对这个侄儿他是同情的，但孩子妈说得也没错。

“这个时候来，该不会是来蹭饭的吧？”大女儿陈雯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

这样想的当然不止她一个，大舅妈林蓉也是这样想的，自家男人说话了，她总不能立刻反驳，只能狠狠瞪了顾霖一眼，把手边的东西摔得啪啪响。

陈家小儿子陈家宝抱着自己的饭碗，根本没看顾霖一眼，自顾自的吃。

顾霖笑了笑，对着陈大河说：“舅舅，我就不进来了，我是来接外婆的，我想让外婆到我们家去住。”

“让你外婆去你家住？”林蓉愣了一下，心里简直狂喜，就差立刻答应了。

陈大河皱眉，“你外婆在我们家住得好好的，去你家做什么？”

“当然是想让外婆照顾我们，我这不是还要读书，弟妹在家没人照顾我不放心吗？以后我给外婆养老。”顾霖故意说得很大声，很快住在周围的乡亲都走出来，想看看这陈家发生了什么。

“那怎么……”陈大河还没说完，就被林蓉拉住，她站到前面，高声说：“顾霖，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外婆去照顾你们，以后你给你外婆养老，别到时候说你舅舅不孝，不养老人。也是，你是要读书的，家里根本顾不过来，外婆心疼外孙过去帮衬一下也是对的。”

顾霖只是看着她笑，眼光在舅舅身上来来回回。

林蓉大声说：“这样，我们也不是不养老人，每个月我们给十斤米给妈，一年就是一百二十斤，大河、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陈大河有点懵，正要开口，手臂被一只手使劲拧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一口气，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陈香兰叹了口气，走到大外孙身边，对自己的大儿子说：“行了，往后我就住顾霖那儿，你们也别折腾了，好好过日子，大儿媳妇能干，妈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们能过得好。”想了想也没啥要说的了，她便闭了嘴。

“外婆，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吗？没啥用的咱也不带了，拿一些换洗的衣服就行。”顾霖躬着身问。

陈香兰点点头，“那我去收拾几件衣服。”

“我陪你。”

顾霖陪着陈香兰去自己房间收拾东西，顾明明和顾朵朵在一边玩得开心，见哥哥走了立刻要追上来，看见认识的人，顾明明抿了抿嘴。

“舅舅、舅妈、小宝哥哥，雯姐婷姐。”

顾朵朵也跟着奶声奶气地喊了一遍。

林蓉这才发现，两个小的身上穿着新衣服，鞋子也是新的，她心里狐疑，难道顾霖真的赚到钱了？但一想到能让婆婆不在家里当米虫，她心里就很高兴，一时间也没往深了想。

陈大河对着两个小侄子侄女也不知道说什么，只默默叹气。

陈香兰住的房间阴暗狭小，还是跟小孙女陈婷一间房，屋里很黑，她几乎是摸索着收拾东西，屋里还有一股潮湿的霉味。

陈大河家三间屋子，最大的陈大河两口带着小宝睡，另一间给了大孙女陈雯，陈香兰跟小孙女挤。

就这么看来，外婆在家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外婆，拿两件换洗的就行了。”

陈香兰穷了一辈子，好衣服没穿过几件，收拾的时候这件也舍不得，那件也可以将就穿，这么一收拾，也没落下几件。然而即便是全副家当，也不过一张小毯子一裹就完事儿。

看到陈香兰在顾霖的搀扶下出来，顾霖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陈大河内心挣扎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蓉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你别出声！”陈香兰走到门口，牵起明明和朵朵，声音平静，“那我就走了，大河你种地顾着点自己的身体。雯雯和婷婷多给你妈搭把手，小宝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