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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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一觉睡到天亮，竟不觉有任何异样，醒来时看到上官青叶趴在床前看着她，脸上一片绯红，揉着迷离的睡眼，轻声说：“青叶怎么如此看我？”

“睡这么死，被人卖了也不知道！”上官青叶递来打湿的手巾，捏着给她擦脸，“昨夜我差点被人一掌劈死，你倒好，睡得这么香。”

“啊？没事吧？”婉儿一个激灵坐起来，脸上的手巾滚落到了身前，打湿了一片衣襟。

“你看你，莽莽撞撞的。”青叶赶紧抓住手巾，另一只手拍了拍李婉的衣襟。

她的衣服松散着，青叶触到了一片冰凉的肌肤。她赶紧收回手指，慌乱的挪开那只无处安放的小猪蹄子。李婉肤凝如雪，丝滑若无骨，被她这么挨了，也是心上一颤，魂离了神游般。

“两位姑娘，我们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不知何时，旁边那个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的陌生女香客，已经醒来穿戴整齐的立在床边。

李婉慌乱的拨弄着衣服，别过脸，青叶余光看到她红红的耳尖，勾唇一笑，真想上去亲一亲，味道一定很好。她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难道真的对李婉动了那种心思吗？但，若对方没有这个意思呢？她确实对自己有些不同，但那不是伯牙子期般的知己之情吗？

上官青叶摇摇头，还是先活下去吧，只能活三年了，自己能给她什么承诺和未来吗？她苦涩一笑，又转过身子对人道：“谢谢，我们收拾好就离开。”说完垂头看了看此人。

这人相貌平平，柳眉细眼，年约二十，笑时眼睛弯弯，嘴角有两个梨涡，平添了几分妩媚。她递上几个杏子笑道：“两位姑娘生的貌美，昨夜嫣儿身体不适，未曾跟二位搭话，望能见谅。”

青叶接过杏子说：“姑娘客气了，我没那么多讲究，说话也比较随意，昨天晚上不知道姑娘病了，还跟……”她看了看李婉，脸上发烫，继续说道：“还跟我朋友说了那么多废话，吵到你了吧？”

嫣儿掩面而笑道：“姑娘说话好有趣，嫣儿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话。”

说话间李婉已经穿戴整齐，收拾好行李，三人又闲话几句，便出了客房。

道观内已经空无一人，所有道士昨夜都被沐阳城守备司带到了府衙大牢。李婉不知内情，青叶担心她害怕，也没具体告知，只说观长千源和众道士都被带走了。

上官青叶发现嫣儿对于道观一干众人消失并无惊讶，也没询问，隐隐觉得有些疑虑，因是私人之事，也没多过问，只是拒绝了嫣儿提出的一同前往沐阳城的邀请。

“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走？”李婉看着那人逐渐消失在竹林里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心，毕竟独自一人又是女子，世道也并不太平。

“只是觉得她有些奇怪。”青叶把斗笠戴在李婉头上，又帮她理了理头发，说：“宁先生先进了沐阳，他傍晚时分会去馆驿前与我们汇合。”

上官青叶心里有些难受，看着李婉斗笠之下那影影绰绰的面容，线条勾勒出娇唇，一笑倾人，再笑倾心，三笑倾天下。

她好想冲上去问问李婉愿不愿意，愿不愿就陪着她一起面对这个错乱的世界，愿不愿不惧这世间的人言，愿不愿哪怕只是相伴匆匆几年，直到她死去。

但是上官青叶，你真的这么自私吗？

其实她心里知道她是个自私的人。从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开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每一次的决定，她只是想如何摆脱自己的困境，如何能让自己活下去，如何能走的更远。

她其实从来没考虑过李婉的想法，一开始自己去帮谭申追李婉，她从没问过李婉是不是真的喜欢谭申，想不想嫁给他，后来自己离开去找寻身世的秘密，甚至都没跟她告别，再次遇到时，也没问过她为什么要出来，怎么出来的，出来干什么，只是自己要活下去，从没问过她愿不愿陪伴自己，想拉手的时候没问过她愿不愿，想看她喝酒的时候，自顾自就去买酒，没问过李婉愿不愿。

上官青叶，你就是混蛋。

“李婉，对不起。”

她苦笑一声，微微抬头，不愿意眼中泪水被这个人看到。

不想承认，却不能不承认，有些人，不知不觉已经溜进自己的心里，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心底最深的牵挂。

“青叶，这是怎么了？”李婉看到上官青叶红眼圈，赶紧撩开斗笠上的面纱。

“婉儿，我没事，我们尽快去沐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