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骄傲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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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过了没一会儿就开始乱，老唐办手续刚回来，正喘着气坐在讲台上喝冰水。

有人搬着凳子悄悄靠近林淼的位置，声音放小，“同学，我之前上课时记的一些笔记，下课了以后我借给你看看吧，去年高一你没有上，东西是暑假在家里自学的吗？”

林淼颔首，感谢道：“谢谢，是。”

那位同学笑起来，秉承着老唐一贯的作风，决定对新同学伸出友好的橄榄枝，“我叫姜正明，成绩在年级还凑合，当然肯定不如焱哥好，但知识点我整得很细，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看懂。老唐一般上课前会给我们五分钟的安静时间，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林淼躺着，安静了片刻，并不想说话，却还是道：“你说。”

姜正明抱着书，很认真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让人匪夷所思摸不着头脑，“我感觉你的自我介绍很酷。”

“……”万万没想到。

“真的，我感觉你的性格是和焱哥一样酷的人，成绩还都那么好，都是很让人羡慕的人啊。”

这已经是林淼在和姜正明短短六句话里第二次听到这个人名了，她为了不扫人家兴趣，努力让自己尽量显得有兴趣一点，“焱哥？”

“他正在睡觉。”姜正明指了指靠窗的男生，接着道：“焱哥回回第一，恐怖称霸年级。”他笑起来会有两个梨涡，“我感觉这回要不好说了。”

林淼淡淡笑了笑。

姜正明想起来了什么，有眼力道：“上课了，我不打扰你了。”

“好。”

讲台上，老唐津津有味地讲着：“对于函数f（x）满足f（logax）且等于……”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淼左侧前面的女生趁着老唐不注意给她悄悄递了纸条。

她手指顿了下，慢条斯理地打开，里面映入眼帘的的字隽秀好看：

我叫严盈，你是残疾人行动不便吗？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吗？

真疑问三连。

姜正明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红圈标明重点，想说些什么，但碍于正在上课，他只能放下开口的心思。

林淼捏着纸条，伸手放在课桌上没有回她，她不喜欢和任何人过分熟起来，这大概是一种天性，也可能是她从没在一个班级连续呆过三年。

老唐在讲这一章的第一个重点，唾沫横飞，恨不得手脚并用，就差没敲黑板告诉所有人这是难点了。

她不知道想哪儿去了，心思显然没放到学习上来。

林淼觉得自己人缘不差，内心并不自卑，尽管身体上拥有一些缺陷让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挥洒汗水，她也没有因此而感到自己有任何事情亦或任何地方的不配。

但残疾人这三个字还是在她心里烙下了印记，就算心里再不在意，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老唐不知道林淼这会儿在开小差，讲到重难点，他想要让林淼尽快树立起她的学霸人设，所以这道题非点她不可，而且这道题除了她……放眼整个实验班，也大概只有贺焱能做得出来。

“林淼同学，当x∈（-1，1）时，f的条件满足上式，求m的值。”

姜正明看向那个林淼传纸条的女生，不自然地皱眉。

林淼这才分出精力去看黑板上的题，余光里，刚刚给她递纸条的严盈没能压下扬起的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好像是想要看她出丑一般。

她应该是故意的吧。林淼只能这样想。

贺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应该是被同桌因为讲重点所以推醒的，坐姿极为不端，瘫在桌上歪歪斜斜的，他拿着笔，随便龙飞凤舞地写了几笔鬼画符，算好答案，继续倒头就睡。

同桌付卓吓了一跳，拍拍他肩膀，不可置信道：“焱哥，你算完了？”

他直起身，“嗯。怎么了？”

付卓看了眼老唐，发现他关注点不在自己这儿才继续说：“那个严盈打算给人家新同学下马威，你不打算干点什么？”

贺焱对新同学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个坐轮椅的小姑娘，然后名字还克他，“什么下马威，她吃饱了撑的吧。”

“就光这个题……老唐一节课拿了十九分钟，结果我到现在都没听懂，她应该是走神了，严盈偷偷摸摸给她传的字条，这下怎么可能写出来。”

贺焱封建迷信道；“哦，与我无关，哥尽管平易近人，但哥不随便出手，你什么时候爱多管闲事了。”

“别啊，都是同学。”

“她是中考状元，我非常嫉妒。”贺焱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说：“哥嫉妒，可不可以。”

付卓疑惑：“你不也是咱们这届的……”

“设t＝logax，则a＝x的t次方。”

林淼抬眼，迅速将黑板上写出的已知量归入脑海，心里却在进行大量的极限计算，这道题对于高二的学生尽管难，但实际上也并不是不能算，只不过需要耗费一些多余的时间与精力。

她神色淡淡，眼底看不出半分紧张和慌张，心底得出最优解后，说话语气反倒不紧不慢，她只说了关键的步骤，老唐清楚的发现她的解题思路清晰明了，多余或是没必要的直接全部跳过，一点不拖泥带水，只留下最有用的那部分。

“所以f（t）＝a/a-1（at-a-t），故f（x）＝a/a-1（ax-a-x）。”

反正付卓话没说完，而且下巴应该是接不回来了。

贺焱懒散地直了下腰，又装作不在意的再次趴下，心里免不了有些疑惑，没想到她竟然做得出来？

这题是去年高二数学竞赛班的压轴，他有个朋友之前参加比赛之后给他看过才能这么快就有思路做出来，虽然他自己可以独立完成，但远不如林淼的速度快和方法好。

林淼比自己强？贺焱烦闷的想。

这姑娘果真跟她名字一样，来抢他风头的。

老唐放下黑油笔，对她能解出来看起来并不惊讶，不仅速度快也言简意赅，他赞许地点头，“做得不错，再接再厉。”

那些想吃瓜的群众略有戏谑地看了严盈一眼，后者有些尴尬的无地自容，下意识看向姜正明。

而姜正明正在若有所思地看林淼。

严盈咬唇，不甘心地转回了头。

老唐并不知道这些学生表面水平如镜下的波涛汹涌，他一眼看见倒数第二排看上去睡得正香的贺焱，又清了清嗓子，佯装严厉地拿黑板用力擦敲黑板，“把贺焱给我……”

下课铃应声而响。

贺焱伸懒腰，勾了唇角，“唐爹，我没睡。”一群学霸顿时笑得前仰后翻，老唐恨铁不成钢地拿着书走下讲台，“下课吧下课吧，你们这群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