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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羞辱他,你能拿我怎样?”
宋絮棠浑身直颤,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这个魔鬼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简直神经病。她们不过是雇主关系,就好像她们之间有些千丝万缕的仇恨。
“我一直没有问你,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还是我以前见过你,你对我的恨意太明显,可我并不认识你。”
越白氲睫毛轻抬,眼里攒着笑,很美。一把将她扯过去,捏住下巴尖。
“阿棠,你从来没叫过我真名。”
宋絮棠颤了一下。
“你大概都不记得了,我是谁。”
“?”
“还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牡丹酿的糕点。每次你都会拿给一个巷子里的小乞丐,跟一只脏兮兮的小黄狗。啊,对了,你还给那个小乞丐取了一个名字,叫月月。你说他的眼睛像极了漂亮的月牙儿。”
宋絮棠微楞,寻着她的话,想了想久远的过去。
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过。
三年级的时候。
每天晚上她都听见有人在哭,很凄惨,半夜里恐慌。
像鬼哭,闹得她睡也睡不好。
问妈妈。
妈妈说是夜里的狗狗在叫,不用害怕。
第二天她就听不见那声音了。
直到一次放学。
在巷子里,看见身上被狗狗啃的破破烂烂的一个男孩,脚上有条粗粗的狗链子,头发杂草一样不齐。
附近一带是没有乞丐的,这里的人家,除了她家最有钱,别的也是小康家庭。
不会出现这种连衣服都穿不起的孩子。
看他比自己高一个头,十几岁的青涩,脸上脏的看不清模样。旁边那只狗心情不好就去撕咬着他,停一会儿再去舔舔他的手,狗不停地呜呜的叫。
很是凄惨。
这时候,宋絮棠从自家车里跑出来,拿着阿嬷给她做的糕点,走到那个男孩面前。
她穿着干净可爱,头发上绑着蝴蝶结,像个象牙塔里的小公主。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站在面前,把糕点递给他,小奶音软软的:“你是不是饿了,我的东西给你吃。”
男孩抬起脸,唯一能见人的,是一双黑漆漆死寂的眼睛,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犹豫会儿,接过她手中的糕点,一抹香味让男孩顿时饿红了眼睛,拿着糕点塞进嘴里就吃掉了。
“你是这里的小孩?我怎么没见过你?”她好奇道。
男孩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她。
宋絮棠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转身打算走,看他脏兮兮的这么可怜,还被人套着链子,再不懂事的她也知道这种行为特别残忍。
于是,她把司机找来,让司机帮他取下狗链子。
“你帮帮他好不好,他太可怜了。”
司机一脸为难,“小姐你还不懂事,这孩子不能放,给他解了链子,先生会怪罪我们的。”
宋絮棠一听,天真的气鼓了脸蛋,“这是爸爸做的吗?他怎么能这样啊,太过分了,我要去找他!”
她把身上的零食都拿出来,塞给他,说:“给你吃的。你等我,我去跟我爸爸说。”
…
“本该在困境中死去,却又被你救赎。你回去找宋鹤,被他打了一巴掌是不是。你很伤心,跑到小巷子里继续找那个小男孩,爱哭鬼的你揉着眼睛,哭的特别伤心,还说自己特别笨,竟然没有帮到他。”
越白氲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宋絮棠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越白氲笑了,“你每天放学都会经过那里,把包包里好吃的东西拿出来分享给他,渐渐你把他当成你倾诉的对象,高兴的不高兴的,在学校被男孩子送情书,这种苦恼的事情,你都告诉他。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开不了口,只能默默地做你的倾听者。”
“为什么,你会知道。”她简直不敢去想。
“三个月后,你再去那里,发现男孩不见了,那条狗也被人打死了,是这样吗?”
“……”
越白氲低下头,俯视她,“所以你快想起来,我的公主。”
宋絮棠摇了摇头,颤声:“不会是你,那个人,那个人明明是个男生。”
“营养不良还没有发育,你怎么知道不是女孩。”
“他,他,是你?!”
当初那男孩不见的时候,她伤心的哭了一段时间,一直嚷着要把他找回来,后来被妈妈责备一顿,加上父母关系冷化,渐渐的,她也不敢再提了。
“小姐当习惯了,现在没人伺候你,是不是很不习惯。真是无忧无虑的公主啊。”
宋絮棠眼睛瞪大,眼泪夺眶而出,声音抖动,“我当初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越白氲将红唇呵在她耳畔,猩红着眼睛,眼角的泪痣埋没在阴暗里,森森道:“你的爸爸该死,他是个衣冠禽兽,趁我爸爸入狱,强.l奸我的妈妈,在外界污蔑我是个疯子,需要关进精神病院。在外界人口中他是个大善人,谁又知道,他一直把我当狗关在巷子里。你晚上不是一直听见很惨的哭声吗,还不是你那人面兽心的父亲不断的强迫我妈!最后把她逼死了!”
宋絮棠一窒,整个人都傻了。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心里盘桓着一种极为恐惧的阴寒。
“我的父亲跟宋鹤本该是最好的兄弟,从学校开始,他们都在追我妈。妈妈很漂亮,当时T大的系花,也是金融系的学霸,不过她喜欢的老实的父亲,两人暗中生情。你的爸爸知道这事,决定退出找了个女人结婚,父亲当时觉得太对不住他,未此赠送他们一栋别墅做礼。之后父母结婚生下我,生活本该幸福美满,而你的父亲就没安过好心,面上称兄道弟,背地里阴险狡诈。每次父亲投资的项目,都会被他暗中破坏,工地工人没钱,一个个新建的项目垮了,越来越多的钱还不清,账目对不上。直到父亲哐当入狱,房子被抵押出售,而我跟我妈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时候宋鹤找到我们,信誓旦旦的说会想尽方法救出我的父亲,妈妈感激的下跪磕头,谁知道是场鸿门宴,我妈那一夜进了宋宅就被糟蹋了。宋鹤是多么卑鄙,囚.禁了我妈,把我打断了腿关在狗笼子,放狗咬我,偏偏那只狗竟然比人有灵性,懂得保护我,没把我咬死。”
“你是不是觉得把自己的糕点给一个乞丐,就是拯救她。你的父亲毁了我的一切,连狗都不如,我成为越氏继承人,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尝到我们遭受的罪恶。不过他识趣,早早的跳楼了,只能由他的女儿来偿还。”
宋絮棠已然惊呆,脸色煞白,不知该说什么。
越白氲目光暗淡,“你明白我的痛苦吗?”
“我好想回到儿时父母健在的生活。”她扬起脸,无尽的悲伤使她美丽的轮廓渲染上晦涩的光霭。
宋絮棠仿若听到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心口压抑:“越白氲,你就不怕天道轮回吗。”
她凝视她,淡淡道:“天道轮回?呵,那也是我说了算。经历过那样的痛,你以为我还会怕痛么。”
宋絮棠眼眶泛红,失落的垂下睫毛,嗓子哽咽着。
“对不起,我为我爸爸犯下过错,向你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越白氲,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越白氲听着她一遍遍的道歉、愧疚、悔恨,身体像被绳子紧紧绑住似的,一动不动。
她的理性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头顶是一盏圆圆的白炽灯。
她低下头,眉角皱着,狭长漂亮的眼皮皱褶投下黑色的剪影。
仿佛从对方的眼睛里,把她的灵魂给吸附住。
唇瓣轻微的动了一下。
她抬起手指,凝住宋絮棠眼里透着的泪光,心口钝痛。
嘴角小幅度的扯了下,低头阖上睫毛,盖住她的唇瓣前一秒,纤纤道:“宋絮棠,你到底算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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