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一念成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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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四处起了细细弱弱的响应声。

蓬莱秘境中的水妖们，跟着萝烟仓皇出逃，有一些年纪实在太大，活得太久的水妖，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他们站在那里，目送着年轻的，还生机勃勃的子孙小辈们离开，远去。

萝烟回过头去看他们，他知道蓬莱秘境是这些人的故土，是他们宁死也割舍不下的地方。他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只能微红着眼眶，向前走着，一直回头看着留在原地的那些年迈的水妖。

前面的水妖都已经走出了蓬莱秘境连接外面水域的通道，萝烟走在最后面，他亲眼看见，另一头，由东海海族之王打开的从外面进来的门，那个实力恐怖的无面人一脚踏入，他强横的气息就撑满了整个蓬莱秘境的空间。

他舒展自己的身体，任由恐怖的气息碾压过去，像是踩死几只蚂蚁一般，将那些水妖撕成了粉末。

一个小小的鲛人恰巧回头，也看到了那无声的一幕。他勾住了萝烟的一只手指，奶音细弱：“爹爹，我害怕……”

萝烟轻轻推了他一把，将他小小的身躯挡在自己身体的阴影中，在那恐怖的气息碾压过来的时候，迅速在身后合上了蓬莱秘境出去的通道。

强忍着，才把眼中的泪意憋回去，萝烟压下眼底狼狈的潮红，向身前还在惊惶中的众人露出一个让人心安的笑脸来：“有我在，没事了。”

至于已经躲入蓬莱秘境的那个天道裁决者，他已经憋屈了很久，直到此刻，才敢彻底释放自己的气息与力量。他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在释放的过程中，摧毁了一些对他来说，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的生命，但是，他可是天道，根本不需要在意那些卑微的水妖。

千百弱小的水妖，自此，重归大海，开启了他们危机重重的逃难生涯。

也许是在蓬莱秘境安逸了太久，萝烟都差点忘了，外面的世界，有多么残酷。

他们被其他强大的海妖追逐欺辱，宛如丧家之犬般四处躲藏，不时有人掉队，被抓住，被杀死，被吃掉……

渐渐的，他们当中，就起了抱怨声，愤恨声，谴责声。一切矛头，都指向做出了逃离故土决定的那个人，萝烟。

也有很多一起逃出来的水妖离开了团体，他们不再信任萝烟，很快，这个从蓬莱秘境中出来的一群人，就分崩离析了。

高塔瞭望台上的笛音戛然而止。收了凤尾笙笛的少年清澈的眼睛望过来，眉头也因玄谷蹙起而蹙起。凤笙走过来，伸手轻抚玄谷的眉心，轻声问道：“怎么了，你最近总是皱眉，是不开心吗？”

烦闷突然涌上心头，玄谷下意识又蹙了蹙眉，抬手捏住少年纤长柔软的指尖，压下心底那种古怪的通感，道：“也无事，只是突然有些烦躁。”

她低着头把玩着凤笙的手指，那种古怪的烦闷感断断续续却连绵不绝，一直涌上来——就好像是有一个和她关系十分亲密的人正在烦闷着，然后将这种情绪一股脑传递到她这里来了。

看着玄谷越蹙越紧的眉头，凤笙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这里太闷了？”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一丝人气也无，千万年来，凤笙是已经习惯了，可玄谷一向是不大喜欢毒瘴龙潭这种地方的。以前她不喜欢这里的昏暗，现在大约也不喜欢这里的寂静，对她来说，确实是枯燥无聊，太闷了吧？

玄谷捏着凤笙的手指放在唇边，像是在细细感应、思索着什么。

凤笙提议道：“我也觉得这里怪闷的，要不然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他的话音打断了玄谷的思绪，玄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道：“走吧，你想去哪里？”

凤笙想着，现在哪里都被黑暗吞噬了，哪里都好像很沉闷呢……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我们……去人间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还是去申个榜鞭策一下自己勤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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