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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此刻真的很?想直接冲上去,对着她那张脸抽几巴掌。

从前她言语冒犯几句,她可以不和她计较,毕竟只不过是口舌之争,争了没什么意义还让自己掉价。

可是如今这般状况下,她若是再不计较,怕是有些人就要骑到她头上来了。

她看了一旁的谈义一眼,对方没有任何要上?前的意思,反而是看向她,一脸的看戏神情。

容颜顾不得许多,自己撩开了挡住两人身形的树枝,几步走了过去。

“你说的,是我吗?”

春香本来有些得意的面色一僵,转头看向她,随后依旧是仰高了下巴。

容颜方才离得有点远,看不清楚,此时走进了,却能看见了冬雨膝盖上?已经有些血肉模糊。手上?也?有磨破的伤口,身上的衣裳也?有些褶皱,整个人都风尘仆仆的。

冬雨看见她有些愣:“娘子?...”

容颜几步走上?去,一把推开那两个小厮,将冬雨扶了起来。

冬雨脸上似乎是挨了巴掌,有几道红掌印,但是她眼神淡然,对着容颜摇了摇头。

容颜捏了捏她的手掌心,示意她安心。

她转头看向那两个方才压着冬雨的小厮,在看清楚他们的脸的时候,心中一片了然。

这两人,正是当初拿了她的点心,送去给祁文安,后来被谈义当着她的面,杀鸡儆猴的两个。

这是板子的伤好了?

那两人看着容颜的眼神无比嫌恶,甚至带着几分憎恨。

容颜挑眉,呦,这是恨上她了。

可惜了,她一点都不觉得抱歉。那日并非自己让他们拿走她的成品,是他们自己没有做好分内的事,投机取巧,这才给他们自己招来的祸患。

而事后却恨上了她这个被祁文安意外看中的人,凭什么?

冬雨握着容颜的手,声音有些虚弱,但仍旧靠在她耳边道:“这个春香有厨房的袁嬷嬷护着,别轻易得罪她,纵使你有世子照应你,若你真的跟她撕破脸,怕是在厨房会不好过活。”

容颜心中有些感动,纵使有系统告知她冬雨可以信任,但是听到她这般情形下依旧设身处地替她着想,难免鼻头微酸。

她与冬雨相处的时间不长,虽对她的经历和阅历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她向来稳重,不会轻易得罪人,如今这般,其实也?是受了她的牵连,春香不敢跟她直接杠上?,所以拿冬雨出气。

“好了,放心吧,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容颜低声道。

扶着冬雨到一旁的花圃旁边坐下,将她安置好,容颜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春香,道:“她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对待她。”

春香被她这个眼神唬的有些下意识地退缩,情不自禁地朝后挪了两步,硬撑着声音道:“谈总管吩咐的事她没做好,自然要受罚,怎么,你得了世子的偏爱,难不成还能包庇了?”

谈义吩咐的?容颜想到方才谈义对她说的,没有唤过冬雨过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本来春香她自己分内的事情交给了冬雨,甚至可能故意刁难她。

容颜心中冷笑,这也?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扔在那树枝后面没出来的谈义。

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春香走去,一边靠近一边道:“哦?我怎么不知道冬雨除了在我们西苑那里侍候,还有什么别的活要干。”

春香似是对此早有准备,嘴角扬了扬道:“这几日你难道不知道?上?上?下下都忙疯了,要去入京朝贡是多么大的事,要准备多?少东西,岂是你这个没见识的胡姬能知道的。”

说完这话,她似是底气足了一些,指了指冬雨,道:“不过是让她去采买一些丝线,世子安排了众多?绣娘为陛下绣制锦绣山河图,那工程量巨大,所需丝线也多?,可她倒好,从中牟利,改用了下等的丝线,以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容颜皱眉,看着春香这底气十足的样子,估计是早就想好了要咬冬雨一口,于是她抬头,并不接她的话茬,而是道:“哦?我怎么听说冬雨并未被唤去帮忙?莫不是你自己的活计,自己懒得做,硬要丢给她的吧。”

春香面色也有些难看,指着冬雨就道:“你自己问问她,是不是我逼她去的?”

容颜看向冬雨,在看到她摇头的那一瞬间,心中一紧。

而春香则是面露得色,“啧啧啧”,她围着容颜的身边转了一圈,语气极度讽刺:“你说,若是世子回?来,看到你仗着他的宠爱,任意徇私包庇,你说他还会不会纵着你。”

突然,她又故作惊叹地“呀”了一声,“你怕是等不到世子回?来,他去了昭陵赴宴,明日才归,这府中只有谈总管。”她咯咯笑了两声,讽刺地看着她:“我记得谈总管似乎对你不甚友好,他若是知道了,他还会不会纵着你?”

容颜下意识地就想往那树枝后面看,不过忍住了,她低低笑了一声,抬起头看春香,道:“那你如今这般,是在代替谈总管教管奴婢了?”

春香冷哼一声:“你少给我拿腔捏调,我还能怕了不成,我就告诉你,这事是我舅母吩咐她去做的,她虽是厨房掌厨,可也是看着世子长大的人,在这府中的地位要算起来,还是比那而立之年的谈总管要有资历管教下人的...我如今是替我舅母管教!”

话音刚落,容颜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随后静静地朝她微笑。

春香被打蒙了,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看着容颜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容颜淡定地道:“我不过也?是替谈总管,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的奴婢而已。”

春香刚想发作,容颜当机立断又甩了她一个巴掌,继续道:“还有,若是奴婢,你才是真正的奴婢,别忘了,纵使你说我的身份有多?么低贱,但我终究是世子的女人,这样算上?来,我其实还算是你半个主子,不是吗?你敢说世子的女人低贱?嗯?”

容颜一步一步地靠近,眯着眼睛打量着春香,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比春香高个几厘米,一下子气势就出来了,她低头凑在她耳边,继续道:“还有,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话音刚落。

“啪、啪、啪!”三声鼓掌,谈义撩开挡住他身形的枝条,从后面走出来,神色有些不明地看着容颜。

“说的不错,两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这话说带着几分讽刺,他看着容颜又道:“世子怕是都没见过你这般威武的样子。”

容颜抬起头来看他,她现在一点都不在乎谈义对她有什么看法了,反正无论自己怎么做,对方都是一样怀疑她,倒不如刚一波,还能替冬雨讨一回?公道。

而春香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却彻底僵住了,回?想起方才自己说了些什么,霎时浑身颤抖起来。

方才她以为没人在,一心想要压容颜一头,这才口无遮拦,如今这情形,怕是谈义什么都听了去。

听闻过谈义对待犯错之人的严厉,那是个实打实混过战场的铁血男子,从来手下毫不留情,她是真的有些怕了,但仍心存一丝侥幸。

春香转过头,几乎站不稳,直接跪倒在地,硬撑着声音道:“谈...谈总管?”

谈义这才将目光移向她,问道:“怎么了?方才不是要替袁嬷嬷教训下人来着?继续吧,我看着,好好跟你学学。”

春香吓得浑身发抖,双手撑着地面,抖着声音道:“奴...奴婢不敢,方才...只是一时情急,并无他意...”

说着她突然指向容颜道:“是她,她与她院中的奴婢联合起来,套着我说话,是她套我的话。”

容颜很?无辜地眨眨眼睛:“我说什么了?不过就问了一句是不是替谈总管教训的,有什么问题吗?”

谈义瞟了容颜一眼,随后看向春香:“你这么喜欢教训下人,却不懂得这其中的门道。”

春香一愣:“什么门道?”

谈义看向了那两个躲在一旁的小厮,冲着他们勾了勾手:“你们应该是知道的。”

那两个小厮打了个寒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谈总管饶命。”

谈义面上挂着一向官方的笑容,道:“你们是该死,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说罢,他打了个手势,从树后走出几个影卫,对着他拱手一辑:“谈总管请吩咐。”

谈义摆摆手:“这三个下人越权逾矩,让他们张长记性,这小姑娘伶牙俐齿,嘴不饶人,把她舌头拔了吧。至于那两个不安分的,你们看着办。”

这话一出,几个影卫应下,上?来就要将他们三个带走。

春香是真的怕了,听到要拔舌头,她疯了似的连连磕头:“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乱胡说了,谈总管饶命啊!!”

然而并没有什么效用,她的嘴直接被堵住,直接被几个影卫拖了下去。

夜色有些浓,平南潮气很?重,容颜感觉自己的额角都被闷出了几滴汗珠。

她看向谈义,道:“他们虽过分却不必至此。”

谈义轻笑:“你方才诱使那婢女说出这些话来,不就是想要这效果吗?”

容颜抿嘴沉默,她的确方才是故意引得春香口不择言,把话题往谈义身上引,她知道春香背后的撑腰之人是袁嬷嬷,若是能激地春香说出几句不中听的话,好让谈义听见,出来替她撑个腰,便算达到了目的。

可是她没想到谈义也?不过是耍着她玩,他这般处置,如此严厉的酷刑对待春香,却留她的命,便是要让自己立于一个极度尴尬的地步。

春香本来对自己不过是嫉妒,而如今这么一弄,必然对她恨之入骨,袁嬷嬷虽然公正稳重,但长久以来春香敢这么肆无忌惮,未免就没有她的私心包庇,这样一来,她在厨房的状况便会变得地位很?尴尬。

想到这里,她抬头,认真地看着谈义:“谈总管为何要如此步步紧逼,容颜不过是想有个立足之力,扪心自问并未伤害过世子,若是想伤害他,也?必然早已经死在您的手里了。”

谈义亦是学着她方才无辜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帮了你,你不是想要这样吗?”

容颜无语,叹息一声:“罢了,谈总管不相信我也?是正常,这般境地,亦是我无法自证清白的结果。”

说着她看了身上还有些伤的冬雨,转身对谈义道:“冬雨无辜,不过受我牵连,如今也?受了伤,望谈总管不要过多?余苛责她。”

谈义挑眉:“你何时胆子这般大了?不怕我再对你出手?”

容颜摇头:“你既然说过暂时不会杀我,我就相信你能一言九鼎。”

谈义“呵”了一声,随后看向冬雨,话却依旧是对着容颜讲的:“你倒是重情义,不枉这奴婢为你说话。”

“行了,闹得这么晚,我也?倦了。”

容颜行礼:“那谈总管回?去好好休息。”

谈义淡淡地看她一眼在月色下照的通透的肌肤,和带着些不卑不亢的神色,心中微动。

转身他摆摆手:“你侍候好世子便好。”说罢,便跨着步子融入夜色中。

谈义一走,容颜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发现,谈义这样的男人最是看不得先前她对付祁文安那一套,所以每一次扮可怜白莲花都没有用。

这一次也算是赌了一把,倒也?挺成功的,至少谈义似乎从心底上?对她没有那么排斥了。

希望他能在未来放过自己。容颜心想。

她转身去扶起坐在一旁的冬雨,小心地扶着她站起来,问道:“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冬雨没回?答这话,而是抓住她,眼中有些担忧:“娘子,你今天不应该这样出头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了。”

容颜叹了一声,无奈她也想低调处理给春香个教训就得了,可谈义却非要搞的这么...血腥。

冬雨道:“春香不会把我怎么样,不过就是为了逞个威风,如今这么一闹,你怕是把袁嬷嬷彻底得罪了,娘子以后要当心,袁嬷嬷此人世故圆滑,看不透心思。”

容颜点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紧接着她蹲下身看向冬雨的膝盖,道:“这都有石子扎进皮肉里了,你都不疼的吗?”

冬雨摇头:“无妨,都是外伤,养养就好。”

容颜蹲下身,拍拍自己的后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冬雨吓了一跳:“不...这让人看去不好。”

容颜道:“放心吧,没人会在意的。快上来,不上?来我就不带你回?去了。”

冬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在容颜的强制要求下,趴了上?去。

一路上,容颜随意地与她说笑着,回?到西苑,便去找了点磕磕碰碰的简单伤药,帮冬雨将两个膝盖都缠了起来。

冬雨看着她,道:“娘子当真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子,”说到这里,她眼神有些飘忽,道:“就像当年的公主娘娘。”

容颜微微挑眉,随意问道:“哦?她当年是个什么样的人?”

冬雨摇了摇头:“我也?记不太清晰了,当时我还小,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容颜点点头,也?不是很关心原主的生母是个怎样的人,于是将话题引到了白日里的事情上?。

关于羊皮卷的事。

冬雨听到“前朝秘宝”这四个字的时候,神情微僵,随后道:“娘子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

容颜有些奇怪,道:“慕容泗让我来找的就是这个,这有什么问题吗?”

冬雨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从前听过罢了。”

容颜也?没多想,又问道:“你在这平南王府中待了这么久,有没有听到过关于羊皮卷的消息?”

冬雨点了点头。

容颜眼睛一亮:“是什么?我这段时间从来都没有听到人提起过,祁文安手中真的有这羊皮卷。”

冬雨点头:“是,这四份羊皮卷是前朝宫变时,先帝命一个太监拼死送出去的,传说中是说上?面记了前朝留下的秘宝,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这四份流落各处,其中之一被当年还年轻的平南王偶然之中得到,便收了起来,如今应该是在世子手中保管。”

听到这话,容颜的第一反应是,或许这个羊皮卷,对于祁文安的用处不大,那么即便有一天她拿走了,祁文安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又想到了书中的剧情。

她记得书里最后慕容泗都没有收集齐羊皮卷,至少祁文安的这一份他一直都没有拿到,所以也就不知道这到底藏了个什么宝贝。

不过能让慕容泗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必然不会是什么差的东西。

大致的东西了解的差不多?了,容颜替冬雨包扎好了所有的伤口,就送她回了房间,而自己静静地躺在床上?,放空思想,消化着这一切,随后才慢慢地入睡。

......

启程入京的日子不日便到,容颜本想跟祁文安多?接触下,试探试探这个羊皮卷的情况,可是他最近忙的脚不沾地,回?府亦是在书房中不出来,送了饭进去,也?是在看手中的信件,或是与谈义商讨事情。

容颜每次都不可能待在里面听他们,只能偶尔听个一两句。

不过按照原剧情发展,祁文安入京后,就离与祁昭珹达成协议不远了,亦是祁文安从此卷入皇位斗争的时刻。

其实有时候想想原书的剧情,祁昭珹虽然拥有雄韬才略,但是若不是祁文安给他提供的武力支持,怕是也不那么容易能够登上帝位。

她记得,祁文安当时答应为祁昭珹效力的原因好像是祁昭珹帮安宁郡主挡下了和亲?

不过她记得后来,安宁郡主最终还是跟北凉的太子好上了,两情相悦那种,自愿出嫁,导致最后好不容易挡下的和亲白忙一场,甚至还对那两人的白首之约造成了重重阻碍。

容颜当时看书看到这段的时候,还感叹了一声这作者真的是喜欢用造化弄人造剧情,让好好的cp瞎折腾成了这样。

不过这些也?都不关她的事,等她拿到羊皮卷,就开始下一个任务,等做完任务,她就回?家。

入京的随行人员和车队已经就绪,祁文安没有意外地带上?了容颜,毕竟他现在的胃口已经被她养的刁了,纵使没有她喂,也?要她能每顿饭都给他准备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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