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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好战煞星,几近只胜不败的战绩,才致使北雁国在平定了一场大乱后,刚刚上任、地位还不太稳定的年轻皇帝扮了一回纸老虎。
一向好战的北雁,在此期间只是不断朝南昭放谣言,叫南边的邻居安生点。表面上北雁叫得嚣张,可实际上,北雁新皇帝手心里一直捏了把汗。
北雁新皇帝刚用不太正当的手段得了帝位,虽然杀了一批不服的文官,却没有对武官系统下重手。这些战斗人才是北雁国纲的基柱,轻易动不得,但这批人里头,也有不服新皇帝的。一旦向外开战,这批人里头的中间派怕是也要反了,这对于北雁军方而言,几乎会造成摧残性的结果。
处在那个时期,最好的状态就是和平维稳。而要有十成把握不打,除了北雁不停放大话恐吓各方面还未建设完备、宛如新生儿的南昭,当然还有一个更省事的办法,让那个好战且善战的家伙去死。
也许是北雁新君的诅咒终于起了作用,天意偏向了北雁,阮承纲终是没能到达京都,就死在了南下的路上。
然而,北雁新君并未因此高兴太久。或许是南昭为了稳定军心,又或者这事儿的确属实,当时南昭军方内部也广泛传递着一种说辞,虽然阮承纲病死,但他的兵家著作和一幅战略部署图都保留了下来,足够让南昭军方受益十年。阮承纲的兵家著作是早就有了的,南昭军方有不少将官都亲眼见过,关键是那幅图,神神秘秘的,没人见过。却让被它矛头所指的北雁心存忌惮。
万一这是真的呢?
平北综略图!这个讯息一经传出,外人最直观的念头是,这张军事部署图就在南昭皇帝王炽的手中。这份记录在纸上的杀戮智慧。随时都可能被王炽付诸于实际行动。一时间,北雁新君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吊起来。连放狠话的事儿也没再做得像前面那么频繁,怕把南昭逼急了,真的打过来就糟了。
然而实际情况并未变得这么糟糕。不论南昭皇帝是否拥有平北综略图,在阮承纲死后的十年间,传言可保南昭军十年受益的兵法,南昭皇帝连一次也未动用过,更别提那张骇得北雁新君手心生汗的平北综略图了。
十年过去,当年关于阮承纲的传言。传到今天已经发生了些微变化。据某些有心闲人的分析,他们虽然不确定平北综略图是否真有其事,但假设此事属实,这张图却未必在南昭皇帝手中。如果南昭皇帝真的有这张图,他考虑到国力的限制,可以忍受北雁的挑衅两三年,但不可能忍过十年。
仔细分析十年前王家军南下的步骤,分兵三处,南昭皇帝王炽当时离阮承纲带领的辎重部队有一段较远距离。那图纸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段距离,没能亲手交到王炽手中。而转交了别处。
比较靠谱的说法,是有图,但在另两个人手中。
一个人。就是王家军中与阮承纲并肩的另一位传奇人物:林杉!
早在王家军还未南下时,林杉与阮承纲就已经是挚交好友了,阮承纲有不少的著作,都是同林杉反复商议后得出的结果。有着这重关系的影响,阮承纲构画平北综略图,林杉是极有可能知悉全程并参与的,甚至阮承纲在构图完成时,就已经交了一份备用图在林杉手中。
但关于林杉这个传图人选,依然存在疑点。与对南昭皇帝王炽的猜测类似。如果林杉手中握有平北综略图,哪怕只是粗糙的备用图。又怎么可能不交给王炽呢?林杉与王炽的关系更近一步,可是插香结义的兄弟!
倘若连林杉持图的可能都被排除掉了。那么平北综略图是否存在的这一问题,其真实性将会再打一个大折扣。
然而就在好事者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此事又出现了另一种转机,便是那可能拿到平北综略图的第三个人,他的身份渐渐展露在有心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这个人就是阮承纲唯一的儿子,阮洛。
阮承纲把生平最得意的作品交给了儿子,阮洛子承父志,这近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还有一个问题在于,阮承纲病逝的时候,阮洛还只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子,并且这个幼子在父亲突然染病去世的时候,自己也感染了同样的疫症。在阮承纲咽气之前,阮洛就被人接走疗养,一连几年音讯与世隔绝,这才使得关于平北综略图的谣传漏掉了这个幼子。
如今这个孩子已经病愈,并长成大人,再才回归到有心人的视线范围。虽说没人能确定,当年阮承纲会不会把那极为重要的图纸交给年幼的儿子保管,但也没人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作为阮承纲唯一的后代,阮洛掌握着平北综略图,这事儿至少有五成可能。
退一步来讲,就算连这五成可能都没有,只凭如今阮洛在南昭皇帝眼里的重视地位,拿着这个人在手,多多少少也能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总比什么都没揣在手里要强上一些。
南昭皇帝若有意把战火引到梁境,还得先考虑考虑阮洛的人身安全。倘若梁主能抢在南国战事恶化到这种局面之前,就从阮洛那里套出那张神神秘秘的平北综略图,这个筹码的分量就更沉了。没准自此以后,南昭在凡是会牵累到梁国的事情上都会选择绕道,将来还可能与梁国签订合作盟约。
然而这一切对于梁主来说,大致还处于设想状态。哪怕是南昭皇帝,对于平北综略图都没有十全的把握。
对于此事,那少数几个知情人的猜测大致可算正确。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正是因为南昭皇帝确实没有拿到那张图。而提到林杉,他的确参与了阮承纲构画平北综略图的过程,但他掌握的只是部分草稿。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以林杉的行事风格。是不会仗着几章不完整的草稿就将战事提上议程的。林杉不像阮承纲那样天生喜欢战场的浩荡于战争的刺激,具体说来他偏好的是工程学。
至于可能掌握平北综略图的第三人选,阮承纲唯一的儿子。这个悬念在他身上体现得可说是越来越浅了。从南昭皇帝对他的重视,到他对南昭皇帝自始至终存于潜意识里的排斥。从梁国第一巨贾燕家毫无缘由对他无偿资助了几年,再到数年后梁主派人南下劫持,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一个事实。
在旁人看来,这个商界新秀未免太不识抬举。昭国、梁国,两边都在栽培拉拢,可他似乎两边都不想结交得太深。最终,还是梁主下手够强硬,直接把人抢到梁国。先拿人在手。再要做什么,至少自己已占主导地位。
关键还在于南昭已经跟青川王交恶,如果传言给青川王背后撑腰的大东家是北雁军方,那么看现在的情势,北雁军方怕是平静不了几天了,梁主感觉压力很大。
北雁如果要发兵到西川,走最短的路程,当是从梁国借道。行军的路程时间,意味着粮草的消耗,北雁皇帝没理由不占梁国这个便宜。只是考虑到昔日北雁皇帝常给梁主脸色看。如今北雁皇帝一旦借道梁国,强势之余更有顺路捞一把的嫌疑。
这头包藏祸心的恶狼,如非必要。梁主绝不会让他有机会过府。路过讨口水喝也不成!
梁国拿着南昭皇帝重视之人,南昭军若要北上,就必须有所顾忌。与此同时,北雁国若想占梁国的便宜,权衡利弊,南昭也不能完全视若无睹。
年初在东风楼偶遇燕钰,阮洛虽然有所忌惮,但还不能完全看出对方不为行商、空手南下的真正目的。再到后来,遇徐客城、顾远两位旧友突然登门拜访。阮洛终于意识到情势有些不妙,但终究是慢了半步。没能料到徐、顾两人的到来,已经抱定了用强劫人。昔日的同学好友。如今选择为其主效劳,友已不友。
刚刚到达梁国边境那天,就遇上了梁主亲兵前来迎接。从入境到落宿,全程无一丝外界的干扰,顺利得一塌糊涂。次日上午,梁主就亲自登门,嘘寒问暖,为阮洛提供的全是上宾享有的待遇。
然而阮洛心里却很清楚,他能享受到这些优待,全是因为父亲托付给他的那张图纸。
对于旁人而言,若能完全施展开那张图纸上的构画,可能意味着丰功伟绩、一统江山,但对于亲历过尸山血河的他而言,那张图上的每一道纵横线,都是一条杀戮线。
阮洛内心无比挣扎,为什么世上一定要有战争?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样得来的功绩,真能安心享受吗?
阮洛不想再像童年时那样目睹尸山血河,所以才在八岁那年,刚刚病愈就独自前往梁国求学,为的是远离昭国皇帝的视线,免得南昭皇帝向他索要那张图。却不料,那三年异国求学的经历,给自己编了个笼子。近几年来,南昭皇帝再未问他关于平北综略图的事情,似乎真就放心让他专注于商事,却不想在这时又被梁主盯上。
被软禁在梁国皇都,居住在位于大将军府与皇宫之间的雪松别院,受到这样严密的看守,人身安全得到十足的保障,可说是连想自杀都死不了,但若想离开这里,也是插翅难飞。
在雪松别院住了大半年,阮洛从最开始那一个月的不适应、焦虑,渐渐的已将心态持平。
软禁而已,只要他不动,梁主也不能拿他怎样,用刑威逼是不可能的,他也没什么亲人可以被胁迫。梁主劫持他,是为了有筹码与南昭皇帝协议合作,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以南昭的实力,再无顾忌的直接打过来,梁主绝难承担这个后果。
梁主不但不敢动自己,而且拖延不了多久,迟早得束手放人。梁主派人到南昭劫人,已经是用了非正规手段,现在南昭皇帝手头上正在办青川王,忙得无暇顾及,等青川王的事情了结,谅那梁主不仅必须放人。还要带上贵礼到南昭赔罪。
可是现在,雪松别院多了一个叶诺诺。
事态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变化。
表面上看来。叶诺诺千里赴西梁,只是任性的结果。她与阮洛之间定有亲事。阮洛无故失踪大半年,她好不容易获知一点踪迹,立即赶过来要看个究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在阮洛看来,这事儿隐隐透着蹊跷,牵系到的是他,可能因此受累的,却是叶诺诺。
叶诺诺一个人跑这么远。叶正名竟放心得下?叶诺诺与皇宫里的二皇子、晴公主关系都不错,如果她要远行,没理由不给她派几个卫从,保障一路的安全。
难道她是一个人悄悄偷跑出京的?
可按照梁主劫持自己的目的来看,梁主必然把这个消息严密封锁起来,即便有消息走漏,也只可能是在梁、昭两国的高层传递。叶诺诺一介民女身份,不可能打听到这个消息。叶正名与南昭二皇子交情颇深,他可能通过皇子的消息渠道,打听到自己的去向。但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冒险跋涉千里?就算他知道了,也会瞒着。
到底是谁的故意而为?!
这个暗中布局的人,如此行径。当然是想给他多戴一道顾虑。但是这一步布局,稍有不慎,可能叶诺诺还没到梁国,就死在半路上了。这个暗处布局的人,居然不顾叶诺诺的安危,可是叶诺诺选择听信于他,想必这个人在她所熟悉信任的圈子内。
是谁?
站在叶诺诺休息的房间门外,阮洛心头思绪繁杂,两次问自己。结果却是心绪愈来愈乱,全无一丝头绪。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心中又暗道一声:“傻丫头。”
就在阮洛看着门棱微微失神之际。侧耳忽然听见一声口哨,偏头一顾,就见是杨陈站在院落一角的回廊里,朝这边招手,表情里明显写了“有事”二字。
阮洛微微点头,并起两根手指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身轻轻拉了拉门,再一次确定关好了,这才移步去了回廊。
走到杨陈身侧,阮洛并未停步,仍旧继续向前走,同时轻声说道:“我们去外院说话。”
安置叶诺诺休息的,是阮洛的起居室,有着独立的院子,安静却也闭塞。紧邻起居室的,一边是书房,一边是饭厅,都各自带了小院,进进出出,全在旁人的视线范围。雪松别院修建得很阔绰讲究,却也处处是眼线。
刚刚出了内院,来到外间一处较小一些的院子,阮洛还未停步,与他并肩行走的杨陈就先一步笑着开口道:“叶家小姐千里追夫,贞勇无匹,但是我怎么看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想到杨陈突然就调侃起自己来,阮洛怔了怔:“有吗?”
“虽然我是粗人一个,看不出你在忧虑些什么,但……”杨陈注视着阮洛,却伸手掐着自己的两边嘴角,往上一提:“但你现在是连敷衍人的微笑都少有了,满脸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阮洛脸上神情微滞,然后就露出了杨陈说的那种敷衍人的微笑。
从上午接了叶诺诺到梁国皇都,安置在雪松别院,阮洛就一直绷着精神。直到此时安抚好叶诺诺睡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放得冰冷的午饭差不多可以跟晚饭并到一起了。
坐在饭桌旁,看着杨陈招呼雪松别院里的仆人上菜,大半天没有进食的阮洛依旧没什么胃口。
菜品很快上齐,杨陈招呼那些仆人退下,然后自己也坐到桌边来,自顾自的举筷夹菜,满满吃了一口。再看阮洛,如梦游似的指节发僵捏着筷子,良久才伸出去夹了一枚青豆,却再还没送进口中时,就滑落下去。这哪是有心吃饭的样子?
杨陈努了努嘴角,忍住了叹气的冲动,因为他觉得面对眼前这么一桌子美味佳肴竟还叹气,实在不妥。但看着阮洛此时的样子,杨陈又只觉得胸腔子里憋着一股气,想说点什么,又顾虑着屋外有人监听。
去他良的监听,必须得说点什么了!就算是胡说八道,也比这么不吭声的好。
“今天这炒青豆的火候急了些。都快炒成蹦豆子了,你别吃这个,倒是试试这盘清蒸鲈鱼。”杨陈伸手把阮洛面前的那碟青豆换掉。把摆在桌子中心位置的清蒸鲈鱼挪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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