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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沉夕自宫中离开时,天已经全黑了。谢云诀已经先回府了,她站在宫门口,忽然发现这一路上多了许多灯笼。
她一路走,灯笼便亮了一路,伴着她回到了谢府。
四下无人之时,沐沉夕自袖中取出了皇上塞给她的东西。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玉玺?皇上将玉玺给她做什么?
沐沉夕思忖了良久,将玉玺和从沐府挖出来的那枚虎符放到了一起,包起来放在桌角,将桌子垫高一些。
她做完这些,叮咛便匆忙跑了进来,惊慌道:“夫人,不好了,少爷...少爷...”
“他怎么了?”沐沉夕端起了放得不冷不热的汤药喝了一口。
“他今晚忽然召了那个女人去...去...”叮咛说不下去了,满脸气愤。
沐沉夕的手顿了顿:“王氏是太后赐的妾室,他要宠幸她也无可厚非。”沐沉夕说完将那碗药喝了下去。
叮咛鼻子都红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白日里...”
“兴许就是因为白日里她被长公主罚了,他可怜她。男人么,最喜欢播撒自己的怜悯之心。越是楚楚可怜,越是喜欢。”
“夫人,您就不做点什么么?”
叮咛真希望沐沉夕如同她曾经以为的那样蛮横,遇到这样的事情,提了刀便去书房。就算是要挟,也不要让两人真的圆房。
沐沉夕走到窗口,看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忽然发现了夜晓的身影,他正坐在院子里的树梢上,抱着胳膊不知在看向何处。
“你不去护着你家主子,来我这儿做什么?”
夜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烦。”
沐沉夕嗤笑:“我都没心烦,你倒是先烦起来了。”
夜晓瞧着她欲言又止,思忖了良久,才道了一句:“你不去阻拦主子么?”
“我去阻拦他,不是正好给了他七出之条休了我?不过你要是心烦,我倒是有个去处。”
“何处?”
“随我去寻风裳。”
夜晓闻言纵身跃下,沐沉夕回屋换了件行动便利些的衣裳。两人掠上瓦片出了府。叮咛一脸绝望,少夫人这心也太大了。
出了府,两人在坊间的屋舍上行走之时。夜晓勉力追上,沐沉夕不疾不徐道:“觉察到了么?”
夜晓顿了一下,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追踪他们。只是这人隐藏得极深,他竟然丝毫没有觉察。
上一次他听公子说过,沐沉夕与他在马车内相谈甚欢之时忽然冲出去,短时间内设局反杀刺客之事。此前夜晓还觉得是公子实战经验不足,才会对沐沉夕有如此高的评价。然而此时此刻他才感觉到她的可怕。
“要解决他么?”
沐沉夕笑了笑:“我们俩联手都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你想送掉三条命么?”
夜晓骇然:“那——”
“他既然不出手,我们又何必过早暴露自己。高手过招,一击不中,便会陷入被动。”
夜晓默然。
两人自一处坊间跃下,沐沉夕带着夜晓利用地形优势很快甩脱了那人。最终她走到一处看起来有些破烂的宅院前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门终于打开了,里面探出一颗脑袋。那人看起来有些邋遢,满脸络腮胡,浑身酒气。瞧见沐沉夕的刹那,他愣住了。忽然退后了一步,捂住了脸。
沐沉夕就是推门走了进去,待夜晓进入之后又将门给关上了。
“小姐,你...你怎么会来?”
听到这个称呼,夜晓估摸着应该是沐沉夕从前相识的人。但她怎么会结交这样的人?
“那丫头可在?”沐沉夕问着话,却没有看向他。
“在...在的。”那人指了指灯还亮着的屋子。
她径直走向那屋子,门刚推开,便听到了窗户响动的声音。沐沉夕却没急着过去,而是走到了屋中的桌旁,一条胳膊支在上面,手指轻轻叩着桌面。
片刻的功夫,风裳便被夜晓提小鸡仔似的提了进来。
她撇了撇嘴,嘟嚷道:“你放开我!”
沐沉夕上下一打量,满意道:“一个多月不见,瘦了。”
风裳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跟我回去。”
“那种地方,我干嘛要回去?!”
“你这叨扰别人就说得过去了么?”
两人说话间,外面那人走了进来。看起来好生拾掇了一番,也总算有点人样了。若是仔细看,眉宇还是有些清秀的。衣裳似乎是从什么地方刚翻出来,还有些褶皱,但总算比方才干净了许多。
“不...不叨扰的。风裳小姐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他说着拎了一壶茶进来,正要给沐沉夕斟茶,她抬手制止了他:“不必了,我不会久留。”
那人僵了僵,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夜晓有些纳罕,沐沉夕虽然出身高贵,但一向三教九流都能称兄道弟,从来没有什么长幼尊卑的观念。就算是叮咛和丝萝这样的丫鬟,她也不似其他主子对丫鬟那般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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