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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到了一个新地方,夏绵晚上就没太睡着,起初有点朦朦胧胧的倦意,洗完澡躺到床上了,就丁点没有了。翻来覆去烙饼一般,索性就坐起来等待谢莺歌。
夏绵精神头很足,听着外头的风声哗哗哗哗的吹着院里的大树,她院里种了一排排桑树,风一大一点的时候,就会听得满院哗哗哗哗的声响。这晚不仅风声有点大,明月还很亮。院外头的月色,投在那些个桑树上的树影上再打到她窗户纸上,摇来摇去都是肥大的叶子投影,夏绵就盯着那扇窗户等着谢莺歌来拍窗。
其实自从失忆以后,夏绵晚上睡得也不太好,就白天感觉还好,到了夜晚总有一些纷杂的思绪跑到她脑袋里,好像有一些小蚂蚁在她那个受伤的痛处那处一直钻一直钻,似乎在期待唤醒她的记忆。早些时候赵小妹给她的那些个药贴是没有感觉的,夏绵想着可能是谢莺歌给她的药贴较为有效,现在这些药贴用上以后就有一种热热的,麻麻的,还有些微刺的感觉,到了夜里这种感觉愈甚,总是睡着睡着的时候就有小蚂蚁来扰她。夏绵想这就是可能要恢复记忆了。
“啪啪!”一个手印的轮廓模糊地落在窗户上头。
夏绵立即瞪大了眼睛,“谢莺歌?”
眼看人影就要有推窗的动作了,夏绵紧忙说了句:“让我缓缓。”
大半夜的,虽然是事前通知了,但是这么一看还是有点像……月黑风高杀人夜。夏绵光想着这句话,就觉得自己的还是得缓缓。
“进来吧。”夏绵说完,就立刻用被子将自己裹紧了,整个头埋在了被子里面,连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都未曾露出来。
踏~
是一只脚从窗沿踏进来,落地的声响。
踏踏~踏踏~
是两只脚并列行走的声响。
夏绵在被子里收紧自己的双臂。一只手“啪!”在她被面上,就跟刚才“啪!”在窗户纸上的是一样。
被面被拉开了一点,夏绵闭着眼睛后退着脖子又使劲拉回去了,像是一场无声的拉力战进行了大半天,最后是一声好听的女人笑,“你干嘛呢?”
夏绵觉得耳膜鼓脆脆地响,“唰”地丢开被子,嚯得睁开眼睛,“没事!跟你玩儿呢。”
谢莺歌立刻笑出声音,不是那种没有声息的名门闺秀的笑脸,是那种实在忍不了要笑出声来的笑脸,“都事先跟你说过了,怎么还这样怕?”
谢莺歌在夏绵的床边坐下,半揽过夏绵瑟缩的肩膀,就像一个慈母劝慰一个初生的小婴孩一般,微微地在她肩胛上拍着节拍说“绵儿乖,绵儿不怕,姐姐来瞧瞧你。”
夏绵,“……”
“那‘姐姐’,你究竟大我多少岁啊?”夏绵仰着脖子,配合着谢莺歌,在谢莺歌的怀里,仰着头看着此刻比自己高出一截颈项的“姐姐”,用着故意稚嫩的声音问道。
“唉,”谢莺歌叹出一口气,颇显蹉跎地说,“我已是那待字闺中最晚嫁的老姑娘了,我现年十七,而你才十五,小‘弟弟’。”
夏绵便缩窝在谢莺歌的怀里笑了,笑的特别像一个小孩子,露出门牙眼睛亮亮的,嘴角弧度拉起来,旁边露出两个圆弧的小酒窝,典型的眉开眼笑。
“不妨事不妨事,这最晚嫁不代表嫁不好,你看我不是已经拿了继位诏书吗,你就是这夏国未来的皇后,最晚嫁,却嫁得最好的。”夏绵以为这是安慰了谢莺歌,殊不知谢莺歌听到她这番话,眉毛高高的拉起来,嘴边也提起来,眨眼的动作似乎是在忍耐笑容,而后又眯了一下眼睛可能是真的忍不住了,便“哈哈”笑了出来。
谢莺歌说,“你怎么这么逗?”
夏绵说,“先逗我的是你。”
“我瞧着你这屋,”谢莺歌煞有介事地环视一圈屋子,“似乎空缺一物。”
“何物?”夏绵依旧在笑着,问道。
“像是缺了一名通房丫鬟。”谢莺歌说得煞有介事。
夏绵“……”
须臾之后,夏绵摸了摸下巴说,“因为我不举。”
这会儿又换谢莺歌舒怀地笑了。
“不是说大婚之前不宜晤面的吗?”夏绵记起了这茬,便说起了正事。
谢莺歌伸手抚了抚她在被窝里碾成冲天炮一般的头发,“对外是要这样。”
换言之,对内就是,半夜可以想来就来?“把药给我吧,我自己会捣弄,也会自己包扎。”夏绵向谢莺歌伸出手,一副不愿假借他人之手要自己来弄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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