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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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次……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躺着用过的黑色火柴枯杆。地面、墙壁、天花板上到处都血迹斑斑，地面上还有大滩大滩未干涸的血迹，血腥的味道充斥在她的感官里，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半个小时前，霍齐航还对她说：“你一定要逃出去。”可现在他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一个彻彻底底无意识的怪物。

一个小时前，苏文蕴还对她说：“每一秒都有无限个可能。”但面对已经变成怪物的霍齐航，苏文蕴都自身难保。

如果有可能，谁又不想要活下去的机会呢？

与其在这里看着所有人一个一个被那个“怪物”殴打致死，不如就动手结束了这一切吧。

蒋妍咬了咬牙，两臂支撑她拖着身体爬到了冰箱附近，她趴在地板上，想要将滑落进冰箱底下的手术刀取出来。

冰箱是用四个扁平的圆形支撑着，与地面的间隔距离很小，蒋妍尝试了几次，自己的手臂根本无法伸进去。玄关处的金属衣挂还在，蒋妍把金属衣挂探进冰箱底部。由于衣架中间是中空的，想要捞东西有些费力。

蒋妍勾了几次，摸了一把又一把的灰尘后，终于在储物间的怒吼与哭嚎之中听见了冰箱底部发出的清脆的声响。

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她心里微微颤了一下，但想到“同归于尽”这四个大字，她的那颗心很快又沉了下去。

将金属衣架探入的更深，手都要被冰箱和地板中间的缝隙压变形了。这次终于感觉到金属衣架带出来了她的线索物品——手术刀。

刀刃不复之前那样的崭新，在碰撞地面之后刀刃的最前面还掉了一个角。刀柄上也被灰尘沾着，像是在这里沉睡了很久。

蒋妍将手术刀上的灰尘拂去，扶着冰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险些跌倒，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脚的脚踝被墙角撞到骨折了。现在她的左腿基本用不上力，只能靠右腿和手来支撑着。

储物间里，林枚萝被那个怪物掐住脖颈撞在地面上，仿佛是在报复刚才吴巧巧舅舅用她来砸自己一样的狠戾。

林枚萝的五官如同揉皱了的一张纸，嘴里发出痛苦地□□，目光也有些涣散，看样子已经快要死了。

苏文蕴从地窖里顺着梯子爬了上来，林枚萝的身体就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他看了一眼暴走的怪物霍齐航，毫不犹豫地将手掌迅速地按在了林枚萝的额头上。

来自林枚萝身体里的力量又多又杂，但是他只能从中吸取到恐惧。

林枚萝的恐惧多数是对死亡的，少量是身体疼痛带来的。

苏文蕴也知道情况紧急，他想要快速地吸收来自恐惧的力量，但林枚萝好像已经选择放弃生命了。

对于渴望活下去的人来说，在死之前的恐惧是最强烈的。意识开始涣散的时候，所有记忆深处拼接起来的走马灯出现了，那时候能感到身体在半空中漂浮着，像是缓缓飘起来的气球，又像是在湖里游荡无依无靠的小舟。

轻飘飘的、轻飘飘的……就快要飘起来了啊。

蒋妍不知道自己怎么爆发出了一股能量，握紧手术刀冲进储物间，狠狠地捅向变成行尸走肉的怪物的后背。

无数雀跃的黑影在瞬间化成了烟雾，从他身体的伤口处飘了出来。蒋妍下意识地感觉到那伤口会自愈，在他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反击的瞬间，蒋妍果断地拔出了手术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世界的一切声音都在这瞬间戛然而止。

蒋妍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咬着牙关心里说了无数次——“对不起”。

伏在地面的苏文蕴怔怔地看着蒋妍的动作，她被血污与黑灰的脸上出现了两行泪痕，身体压得很低似乎把全部力量都集中在了手里。

那把手术刀插进心脏后，霍齐航身上裹挟的黑影瞬间被一股强大诡谲的力量吸进了手术刀里。在黑影呼啸着完全消失的时候，从霍齐航的心脏里爆发出强烈的白光。

蒋妍听见了一个声音。

这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