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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疾喘不止,险些喘出了心悸,若非前面有林毓压阵,这一时只怕已经厥倒在地,他脚下酸软,不耐地俯着身子,抽搐似的奋力汲气,如此反复了数次,总算缓过劲来,一抬眼看到林毓在等他,忙不迭追身赶上。

林毓见得人来,负手侧身,便待要迈步,阿泰匆忙赶到他身侧,一路紧随,行了百余步,终于耐不过心痒,忧声问道:“公子,那骗……沈沐惹上金鸢盟这么大的仇家,逃都教他逃了,咱们何必追着不放?万一受他牵累,耽搁了回程的时间,师父怪罪下来……”

林毓始终不应声,阿泰越说声量越小,愈发地没了底气,板着一张苦兮兮的脸,又赶了半盏茶的路,方才见到遥遥端立的两道身形。

阿明攥着一株狗尾草,拨弄得起兴,沈云珂不急不缓地捋着长须,颇像一位飒然的长者,阿泰顿觉胸闷气短,只看了一眼,匆匆别过脸去,全然不想对上视线。

赶得这一阵,山道上放眼望去,再无半个人形,林毓见沈云珂步速已缓,偏头问道:“沈兄为何不先看看那道卷轴?”

闻言,沈云珂将垂落的袖口掩了掩,这才冷然道:“又没落得一个安稳处,敞出来教人瞧了去,岂不给自己添麻烦?”

林毓听得这话,很是郑重地思忖了半晌,随即沉声道:“师父所言极是,试问弟子,何时才能窥得师门的绝妙武功?”

言毕,沈云珂心头一滞,半晌才发觉林毓调侃的用意,暗自忖道:“这厮多半是误打误撞,没猜着我要去云隐山。”

思及此,沈云珂掩起惊疑,淡淡地说:“你若急着想学,这两日便发愤显出你孝敬为师的诚意来,兴许伺候得舒服了,将那盖世的心法剑法一齐授给你,到时便是天大的机缘,就怕你承受不住。”

原本只是敷衍的话,林毓竟听入了耳,怔怔问道:“盖世的心法,比之于金鸢盟的正心诀如何?”

沈云珂闻声嗤笑,犹自淡然:“我观那金鸢盟诸人,武功重形不重质,分出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名目,到头来也没练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后生,便知它的正心诀不堪大用。小老儿家的心法名唤清心诀,武林中少见的清质上乘,跟着小老儿每日吐纳,不出三月,莫说紫气东来,就是紫微下凡,不见得能与你小儿的浩然正气分庭抗礼。”

为摆出与众不同的高人做派,沈云珂左思右想,总是冥爪的言谈举止徘徊不去,此时不自觉照搬过来,林毓没把几句胡诌的话放在心上,却难掩失笑,略压了压嘴角才道:“既是如此,便有劳师父您老人家解囊相授。”

正说话间,阿泰又被两人拉开的数丈,远远看见沈云珂言笑自若、衣袂翩翩的模样,阿泰眸中的怒火险些喷薄而出,有此作为牵引,脚下一瞬得了力气,不片刻又追到两步之距。

林毓兴趣不减地循循相问:“师父此行带徒儿们出来,莫非要找一座世外仙山,给徒儿们搜寻灵丹妙药,洗练根骨?”

沈云珂眉头一蹙,猜测不出林毓是无心还是有意,默了片刻,冷然接道:“有吐纳养气的精绝道法不学,为何要走根基不稳的歪门邪道?”

阿泰总算听清了话音,迎出一箭步抢声道:“既然有捷径,为何白放着不走?定是压根就不会炼丹,嫉妒那些事半功倍的仙人,这才不说人家的好话。”

沈云珂为这没来由的较劲感到莫名其妙,心想:“这么较真作甚?还想要我做个名副其实的师父不成?凭他这么鲁钝的资质,纵使教了,又能学得去几分?”

担心两人起了争执,林毓不一刻温言道:“看眼下这天色,约莫已过了午时了,要不然……先找个地方用膳?”

话音未落,沈云珂忽觉胃肠一阵蠕动,忙不迭用手按住中腹,忍了几息,总算盖住了声响,强作矜持地说:“有劳林公子破费了。”

“吃人手短”的道理,沈云珂思量得非常清楚,是以毫不犹豫地丢下了师父的架子,阿泰愤愤然冷哼一声,揽臂掩住一侧,裹紧挂在身上的行囊,冷声嗤道:“若不是你非要上那艘怪船,怎会花去那么多银子?你要真觉得饿,这地方到处都有野菜野果,自己捡了去,别想在公子这儿蹭吃蹭喝!”

语罢,沈云珂眉尾一挑,一抹愠色将显未显,林毓以为阿泰惹恼了人,扯住阿泰的衣角,正欲劝阿泰赔罪,岂料沈云珂倏然旋身,左右齐出,提掌朝两人后颈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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