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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娜震怒。
伊莎贝拉从未见过她发火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还教她发怵。
雕工繁复的金边马车门被她一脚踹开,一定有什么东西被她踢碎了。她的怒骂伴着金属的碎裂声猛然爆发,马车上某些细碎的部件被崩飞。雨太大,伊莎贝拉没看清。绯娜坐在马车里,伊莎贝拉瞧不见她愠怒的容颜,但她的咆哮穿过夜雨,一字不落地落在耳里。她大骂金狮卫清理场地不力,又明确表达了对凯的失望。
凯单膝跪在水坑里,垂下脑袋,一言不发。他的金发贴在脸颊上,全身上下都在淌水,靴子里的雨水恐怕早就注满了。这位新晋的银狮队长英俊挺拔,可跪在暴雨里的样子却像个忍气吞声的小男孩,对了,就跟安德鲁一样。
怜悯之情一下子升起来,他好歹也是位骑士,却被说得一无是处,既没上过战场,也没有值得称道的真正功勋,他的一切都是绯娜的赏赐。他非但没能回报主人,现在连在他眼皮底下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也保护不了。好吧,绯娜好歹是说出口了,事实上,她用的词儿是“手无寸铁”,“弱不禁风”。当时,伊莎贝拉太过惊讶,以致忘了听她吩咐,钻进后面的马车里。她第一次目睹一位贵族女性这样发火,她毫无顾忌地倾泻自己的怒气,就像今夜的豪雨一样狂暴。
她现在如何,伊莎贝拉又不敢想了。上车之前,她瞥见浑身是水,裙摆撕得乱七八糟的艾莉西娅低头钻进绯娜的马车。伊莎贝拉的马车一路跟在绯娜的后面,从南港直到夏宫,也就是说,艾莉西娅现在正在绯娜的寝宫里。她们之间……伊莎贝拉甩甩头,不要去想她们两个的事情,那会让你变得很奇怪,尤其是在这样的晚上。
伊莎贝拉抱着手臂,站在夏宫她卧室的床前。她当然不是冷,雨还在下,她生在苦寒的大陆北疆,如此阵势的大暴雨委实少见。天跟漏了一样,窗户外面被夜雨抹得漆黑,到处都是雨声,辨不清远近。它们吞食了周遭的一切声响,人声与虫鸣,包括小花园里喷泉的淙淙水声,全都咽进了豪雨的食管里。伊莎贝拉仿佛置身一座小小的孤岛,与世隔绝,重重危险野兽一样潜伏在夜幕里,随时都会扑出来,折断她脆弱的生命。
帝国充满了危险。
父亲的话正在步步应验,她好害怕,可她没法把今天的种种写进家信里。倘若安德鲁还在身边,哪怕只是让她呆在黑岩堡的公主塔里,也好过孤身困在装饰堂皇的异国宫殿苦熬。伊莎贝拉盖住脸上的伤口,悲伤地叹一口气。她只身在外,她别无选择,只能告诉他们一切安好。天知道这种谎言有多么苦涩。她也许可以鼓起勇气,扮出笑脸迎合别人,但她没法再欺骗自己了。
她既孤独,又恐慌。她像一只仓惶的小兔子,在刚刚捡回一条命的雨夜里,格外需要陪伴。倘若丢她一个人在这里,仅仅恐惧的滋味,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所以她才放任自己,向绯娜提出请求,让克莉斯陪她回夏宫。可是到了这会儿,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她的心却越来越乱。也许是个错误,她哪有面对她的余裕?
“没睡吧。”卧房门响了三下,是克莉斯的声音。伊莎贝拉忙着拿捏嗓音,来不及回应她,木门咔哒一声自己开了。克莉斯立在门框旁,站得笔直,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能想到的地方,我都检查过了,岗哨也很合理,可以放心。”
“那样的东西再来怎么办?他不是人,对不对?”伊莎贝拉快步走到门口,生怕她报告完转身就走。离得近了,她才发现她还穿着舞会时的天鹅绒军礼服,雨这么大,恐怕连衬衣都湿透了。她微卷的黑发也湿漉漉的,垂在额边。“你都湿透了,得赶快擦干,要不会生病的。”伊莎贝拉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屋内,不容她拒绝。湿成这样,应该换身干衣服才对。伊莎贝拉自责,她没有合适的衣服给她,让她穿自己的睡裙吗……不成,光是想想就让她后脑发烫。
“我不会病,雨不冷。”克莉斯抹开她的手,她没用力,手还是很暖。伊莎贝拉稍稍放心,探身关上房门,略微迟疑,还是把门反锁起来。
“为什么锁门?你岔开了话题。”克莉斯皱眉。
“锁上门,防止你逃跑呀。”
克莉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怎么这么好笑,跟个老学究一样,捉弄起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伊莎贝拉微笑,心情顿时轻松不少。快乐是恐惧最好的解药,她在泽曼学士的笔记上看到过这样的话。
“好了啦,不锁上门,等下安妮突然进来怎么办?”
“为什么要害怕安妮?”
伊莎贝拉不回答,她摸上她的前襟,解开她胸前的黄铜纽扣。克莉斯立马不说话了。伊莎贝拉只来得及解开第一颗,就被克莉斯一把攥住了手。她的手可真大,一只手掌同时制住两只手。伊莎贝拉望着她,她不打算把手抽出来,其实,她挺喜欢这样被她握着。跟她在一起,总让伊莎贝拉心生挫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些时候,什么地方,做错说错了什么,在克莉斯眼里简直跟浑身长了尖刺的豪猪没两样,恨不能离她三尺开外。
“你要干什么?快住手。”
“帮你把衣服烘干呀。不脱掉衣服,怎么擦干身体?还是你打算亲自坐到火炉前,来个炭烤克莉斯?这个天气,虽说现在还算凉爽,烤火还嫌有点儿早。你知道现在你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吗?让我想想,对了,就跟安妮第一次看到绯娜殿下的礼服时一个样。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够了。如果你是为了取笑我,到此为止了。我还有要事处理,恕不奉陪。”克莉斯说着转身就要走,伊莎贝拉扒住她两条胳膊,死活不让。她也恼恨自己,明知道克莉斯不喜欢开玩笑,还是忍不住取笑她。可谁叫她生了张铁板一样的脸,她的表情就像是葱郁树梢上挂着的红苹果,瞥见了哪有放过的道理。
“放开我,堂堂公主,别像个小流氓一样。”
“你说谁是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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