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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贺陵又问:“咦,拉链呢?”

封惊客再次动手,为醉鬼拉上了裤链。

出来以后,张轶晨歪着脑袋,指着封惊客的脸大笑:“红红!羞羞!红红!羞羞!”

封惊客恼羞成怒,低声呵斥:“闭嘴。”

这?时贺陵突然?发力,抱着腰把封惊客勾到了床上,又笨拙地翻身压住,一只手压着不让动,一条腿压着不让走,呢喃着喊他的名字:“十六,十六……”

酒气浓烈,封惊客觉得实在不妙,自己仿佛也要醉了。他强撑理智,握住贺陵那只不老实的手:“休闹,太晚了,该睡了。”

贺陵笑了起来:“我又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就是想告诉你,今天?我去银行了……你猜,你猜我找到什?么了?”

封惊客道?:“不知。”

贺陵也没解释,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薄唇,莫名说道?:“我想吃口红。”

封惊客不解:“口红又是何物?”

贺陵乐不可支,咯咯笑完又伸出食指描摹他的唇,言语间尽是勾人的腔调:“涂在这?儿的,听说是甜的。我没尝过,想,想尝尝你的……”

封惊客忽地按住了他。饶是生性克制,仍然?险些冲动,耐不住胸口一阵气血激荡,差点又叫山神鸟伤毒趁势造次。

面红耳热之?际,张轶晨突然?探过来:“贺陵,坏人!坏人,贺陵!”

封惊客登时兵荒马乱地掀开了贺陵,站在两步开外整理自己的衣裳,从耳根到脸颊都已经红透了。

他见张轶晨跳上了贺陵的床,扳着贺陵要向他比划什?么,近前?一看,居然?是用两根拇指比划着他和贺陵的关系,一下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张轶晨还在一遍遍尝试:“贺陵,坏人什?么什?么,你。贺陵,你什?么什?么坏人,你们什?么什?么……”

贺陵迷迷糊糊地拍开他的手:“什?么什?么什?么,傻瓜。”

“贺陵!贺陵!醒醒!贺陵什?么什?么坏人!坏人什?么什?么贺陵!”张轶晨急躁地比划着,突然?又不动了,只因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他发现一滴水珠从贺陵眼角滑落。

“贺陵?贺陵……”张轶晨莫名跟着红了眼眶,又急忙面向封惊客,向他做出流泪的动作?,“贺陵,哭哭,贺陵,哭哭。”

封惊客明晰了他的意思,一时眉头紧蹙,没有说话。这?让张轶晨以为自己的表达没被理解,更急了,伸着舌头就要去舔贺陵的眼睛,却被封惊客揪住后领一把扔了回去,咣啷一声撞在墙上。

张轶晨肩背吃痛,火气一下窜了上来,再想发作?时就留意到猫没了,而封惊客手里的白雾凝成了实体,正是他的猫。

他老实了,像只青蛙似地蹲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伸手:“猫,猫。”

封惊客问:“能听话吗?能不闹吗?”

张轶晨忙不迭点头:“乖,听话。”

封惊客于?是把猫扔给了他,为贺陵拭去眼角泪水,坐在床边静默了许久。他不知道?贺陵为什?么难过,但看他醉成这?样?,想必是难解的心结。

在封惊客残碎的记忆里,骊山脚下的那个小少年与此时的贺陵重合了一瞬,灼烫的泪水消失在鬓发间,却烙印于?他的心海。

子婴是个坚强的孩子,面对?世事的不公他从来都是笑着面对?。他能卷起裤脚嘲弄所有道?貌岸然?的牛鬼蛇神,甚至还对?皇帝起过杀念,不管那是不是他的血亲。唯独在得知他的哥哥要替他入棺时,坚强化为乌有,哭得山崩地裂。

正如此时的贺陵,因为醉了,所以勇敢地脱下了一副笑靥面具。只可惜那泪水会错了主子的意,一串一串往下掉,砸得人心尖生疼。

封惊客想起那天?在秦陵北路的大排档里,贺陵说那种红盒子里装的是药糖,用来舔的,舔完会让人开心,就对?张轶晨说:“我离开一会儿,能不能守着他?”

张轶晨乖乖点头:“守着,贺陵。”

封惊客仍有些放不下,为贺陵盖好?毛毯,凝了一个防护霜层之?后才化雾消失。刚消失又出现,扯了张轶晨的小被子一并盖在贺陵身上——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盼望自己的霜雾可以温暖些。

等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那样?的红盒子。

张轶晨正趴在霜层上往里看,见他回来就好?奇地问:“坏人,什?么?”

封惊客说:“能解烦恼之?物。”

他拆开外皮,抽出一根轻轻放进了贺陵嘴里,可贺陵似乎不愿意品尝,刚入口就吐掉了,还皱起了眉头。

封惊客便把那根“糖”拿起来闻了闻,发觉气味怪异,难以描述,但还是剥出了细碎的内芯,放在嘴里嚼了一会儿。

——滋味辛辣,舌尖微麻。

他注视着蜷缩侧卧的贺陵,犹豫一瞬,低下头将舌尖碰在了贺陵唇畔。

贺陵的唇上满是酒气,如有实质地侵入封惊客的嗅觉器官,而方才那轻如鸿毛的一触不适时宜地重现于?眼前?,两相配合,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以内力平定心绪,觉察稍稍好?些时又低下头,加深了无济于?事的救赎之?吻。

“你会开心吗?”封惊客轻轻地问,却没得到答案。

贺陵无知无觉,眉宇间依旧是化不开的愁郁,仿佛在睡梦中也只有烦恼缠身。封惊客意识到,这?并不能解贺陵的苦楚。

之?后封惊客就站在窗口守着这?间小屋,直到东方发白,看见贺陵自己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睛摸去了卫生间。

封惊客推醒张轶晨,压低了声音叮嘱:“明日?不得对?他胡言乱语,若敢多?说一句……”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小猫,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张轶晨有气不敢撒,憋屈地点了点头:“乖,不说。”

封惊客伸手要揉他的脑袋,见他躲了一下,便暗自叹息,离开了房间。

醒来已是上午九点半,贺陵伸手关掉了震响无数遍的闹钟,无意间碰掉了什?么东西,摔出“啪”的一声响。

他往地上摸索了几下,发现那居然?是一支口红。

他有些慌,一瞬间脑子里想到的全是“酒后乱性”之?类的荒唐字眼,但掀开毛毯一看,衣裳好?好?的,就是裤子拉链开了。

对?面小床上的张轶晨打?着呵欠醒来,揉了揉眼睛,对?他比划:“贺陵,羞羞。”

贺陵没搭理,把口红展示给他:“知道?这?是谁的吗?昨晚还有谁在这?儿?”

张轶晨说:“葛秃。贺陵,羞羞。”

贺陵无奈:“羞什?么羞,没见过拉链开了啊。昨晚除了葛秃还有别人吗?有女人吗?”

张轶晨摇了摇头,贺陵于?是松了口气,心想哪怕是酒后乱性呢,只要不是对?着女人就好?。

他把口红塞进钱包里,起身理床时又看见了那张卡牌,就把卡牌暂先放到了笔记本?电脑上。好?巧不巧,这?一放就唤醒了笔记本?的休眠,桌面上又开始播放优盘里的那段影像,而变幻的极光也透过卡牌投映出了那个咬痕。

贺陵一下愣住,坐在旁边琢磨起来。

只见咬痕的几个齿槽里出现了白色的细线,像数字,又像奇怪的符号。他没由来地递上自己的手腕,使手腕上的咬痕与投影重合,奇妙的事情就此发生了。

——手腕上的咬痕里也有白色细线与之?交错,共同构成了上下两排共六个数字。

贺陵猛地站了起来。

二二六,零四七。这?很可能就是密码!

贺陵拿着东西冲出了房间,等上了出租车才想起还没照料张轶晨,于?是赶紧给封惊客打?电话:“十六,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看着张轶晨,别叫他闯祸。”

封惊客的反应似乎有些迟钝,问道?:“你有何要事?”

贺陵答:“说来话长,暂时不方便讲,你等我回来。”

封惊客又问:“不需要我陪同么?”

“不用不用,帮我看着孩子就行了,”贺陵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车窗外的灿烂阳光,紧紧攥着水晶卡牌,“十六,今天?是个好?日?子,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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