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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自己会失眠的姚阿稚在太子走后出乎意料地睡得沉,就是梦有点多,还很长,睡了多久,就做了多久。
隔天醒来,姚姑娘怔怔望着床帐上的连理枝,竟然可耻地回味无穷。
在跟太子滚了数不清的床褥,被迫体会各种姿势后,姚缨虽然还是黄花大闺女的身子,可一颗污污的心,早就失去了曾经的纯白无暇,碎成豆腐渣的节操,再也捡不回来了。
很多梦都是有预兆的,姚缨一直这么觉得,她做过的无数次梦,不说所有,但绝大多数都得到了验证,也因此,她一个亲娘早丧的庶女还能屡次化险为夷,平平安安活到了现在。
然而,大冬天的,她一个人捂着被子做起了春日的梦,还羞耻地出了一身汗,这又是什么个意思?
虽然凛冬过后就是春回大地,但数着日子来算,还是有点远的。
外表玉女,内心欲.女的姚缨对于自己的这种表里不一,难得产生了一丢丢的自我厌弃情绪,这也导致向来胃口好的她吃饭也不那么香了,吃完半碗饭,喝半碗鸡汤就撂下了筷子,托小厮从民间搜集而来的小话本也不爱看了。
小主子突如其来的改变,嫁过人的谯氏看在眼里,急上了心头,难不成,难不成姑娘这是......
可不是啊,昨天伺候姑娘沐浴时,她胳膊上的守宫砂分明还在,难不成......
守宫砂还能造假?
要不悄悄找个郎中给姑娘瞧瞧,可走不了几步就能踩到鸡屎狗屎的穷乡僻壤,到哪里去寻靠谱的郎中呢?
皇帝不急太监急,谯氏把姚缨当作宝贝蛋子呵护,一时之间有些关心则乱,寻了个只有两人的空当,支支吾吾把憋在心里快要憋出内伤的疑问,旁敲侧击地问了出来。
姚缨明显一愣:“我和殿下成没成,妈妈看不出来?”
不说守宫砂了,每回床褥都是干干净净的,她又不是看不到。
谯氏别扭得直皱眉:“点砂的婆子水平参差不齐,若是点得不对,就不是那样的效果了。”
姚缨嗯了声,受教了,两手托腮,捂嘴打了个哈欠。
虽然睡得沉,半夜没有醒,但做一宿的梦,也是很累人的。
谯氏看她这样,更别扭了,年纪轻轻的,又不干活,怎就这么爱犯困。
再说了,干那事,也不一定要在床褥上。听前头的人说,殿下把姑娘压到了田边的草垛子上,还被粗鄙的村人窥见了,殿下,殿下说不定就好这口,爱玩刺激的。
谯氏越想就越觉得可能,一下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就要出去寻大夫,哪怕凑合着找个土郎中也是好的。
姚缨叫不住她,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是啊,怀了,还怀的是哪吒,没个三年四年出不来。”
谯氏一听,眼圈红了:“我的主子哦,你就别吓我这妇人了,一把老骨头,不经吓的。”
没个正经的身份,如何能够怀上,孩子出生后又该怎么办,生母位分太低,养育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谯氏觉得自己矛盾极了,她乐见小主子和太子亲近,可又不能太亲近,即便两人真的成了事,也不该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处境下闹出人命。
“要不,我去弄点药性温和的汤药,姑娘喝一喝。”说完谯氏都想给自己一巴掌,是她没用,护不住小主子。
姚缨瞧着谯氏真要哭了,收起了玩笑的心情,有些无奈道:“你别担心了,我就是晚上没睡好,想的事情多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春天的梦,能做不能说,毕竟在谯氏的心目中,她就是个纯洁无暇的小公主,即便已经跟男人同床共枕,那也是被逼无奈,内心依然是美好纯粹,不染纤尘的。
谯氏反复观察着小主子的神色,又多问了几句,这才放下心来,抹掉眼角的那点湿意:“不是我担心过度,而是想着姑娘得有条后路,若是太子娶不了姑娘,以姑娘的品貌,寻个殷实的好人家不难,可要是有了孩子,有了更多牵扯,就不好办了。”
生过孩子的女人,再找人家,长得再美都会遭人诟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瞒又能瞒得了多久。
没想到奶娘想到这么长远的姚缨有点惊到了:“就不能不嫁人,让我独自美丽,清清静静的过,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也够我们生活到老了吧,没必要再另寻靠山。”
退一万步说,她手头不还有张地形图,一条条的路还有机关,已经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就去寻宝,她不贪心,也不图大富大贵,算着够她和奶妈过上不愁吃住的日子就成。
“这都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倘若太子这边走得通,最好不过了。”谯氏就是所嫁非人,她命不好,没有嫁对人,但不希望小主子步自己的后尘。
这对亲如母女的主仆头一回在未来日子如何过的话题上说开,但显然,两人并没有达成共识。
谯氏是典型守旧女人的老派思想,女人最大的仰仗就是男人,遇到靠谱的好男人,就得抓住了。而姚缨更看重自己的感受,她可以虚与委蛇,做戏做到以假乱真,但真要找个男人过一辈子,必须是她足够喜欢,心意明确,受不得一丁点的委屈。
一晃眼太子上山好几日了,姚缨没有再打发玲珑去前院,太子不想她知道的事,她就是急得抓心挠肺也探不出零星半点,最后伤心伤身的都是自己,多不划算。
姚缨有意要修修自己的性子,叫玲珑弄来几盆冬菊和腊梅放在廊下,她在正午阳光最暖的时分坐在廊下赏赏花,看那云卷云舒,慵懒得像只被捋顺了毛的猫儿,偶尔诗兴大发,备上纸笔写下自己的大作,挂在寝室里自我陶醉的欣赏。
谯氏和玲珑一旁看着,小声咬耳朵。
“她得多走走。”
“她得动起来。”
谁去说?
谯氏笑看着玲珑,双眼不如二八少女那般澄澈,但依然有神,看得玲珑心里发慌,到底隔着年岁在,对视不了一会,玲珑就败下阵了。
“主子!”
玲珑轻声走到姚缨身侧,柔柔地唤。
“嗯?”姚缨回得也是极为散漫随意,突发奇想的她正弯着腰给一盆冬菊涂上嫣红的豆蔻。
皇后也爱花,并自诩是真爱,姚缨依稀记得,有个宫女不小心弄摔了姚瑾最爱的那盆牡丹,就被杖责了五十大板,可惜人没能熬过去,自此芳魂陨落。
姚缨和姚瑾不一样,花是花,人是人,花再美,也没有人命重要,更何况,那盆牡丹是可以救活的。所以,她永远不可能成为姚瑾那样的人,当然姚瑾也变不成她,指不定内心如何羡慕嫉妒,谁让她是唯一能够睡在太子身边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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