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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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俏如来请她前往还珠楼后院。

四下无人，泷玉更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俏如来。还好俏如来走在前面，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行至花园一角，俏如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在路上已经将兜帽戴上，故泷玉也看不到他的眼神。

“前辈，金雷村状况如何？”

“无村民伤亡，他们已经选好新址，目前已在重建。另外，我自作主张联系了尚同会，聘请愿意伸出援手的侠士帮助重建，你不介意吧？”

“怎会介意，这是一件好事，倒是俏如来惭愧，未曾出力。”

“话不能这样说，事有轻重缓急，元邪皇之祸牵连九界，若他成功，金雷村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

“那锦烟霞姑娘是否留在了金雷村？”

“……是。我不让她帮忙的理由，你应该知晓。”

其实俏如来问到锦烟霞的时候，她就大概猜到他到底想问什么了。

“其实那个时候……锦烟霞姑娘确实是身亡了吧。我想，一定是前辈做了什么才救下她，我想知晓前辈到底是怎样办到的。”

泷玉闭了闭眼，只觉得无论如何，事情都会走到这一步，摊牌也是迟早：“你应该有猜想了。”

俏如来沉默片刻，轻声问道：“‘生死蛊’……是吗？”

“是。”

“我记得前辈曾经说过，生死蛊的作用是替对方承受所有伤害，包括致命伤……也就是说，锦烟霞姑娘的死亡转移到了前辈身上……这，就是前辈失踪数日的原因吧！”

“是。”

“所以，前辈已经确确实实死过一次了？”

“……是。”

俏如来抿紧嘴唇，片刻后，他开口道：“其实，之前燕驼龙前辈来找过我，告诉过我前辈是不死之身，与玄狐非常相似。但玄狐不死，是因为他之前是纯粹的铁精，本就不是活物。既然未曾‘活着’，就谈不上死亡……但，前辈，你是物灵吗？”

“当然不是，我……是人。”

“前辈是人族，但不老的人族就已经匪夷所思了……之前我认为前辈的‘不死’是指寿命漫长，不会轻易老死……我没想到，竟然连外力也杀不死前辈。前辈，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抛出这个问题后，泷玉便怔在原地，答不上话来。

她是什么人？她不过就是一个穿越的剑三玩家，这具身体……这具不老不死的身体，也只是一个虚拟的形象罢了。

一个游戏模型，哪来的老死一说呢？

“我……我不能说。”

“……连俏如来，也不能告知吗？”

泷玉如鲠在喉，但仍是缓缓摇了摇头：“抱歉……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我……不能说。”

“如此，俏如来明白了。前辈，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人是俏如来，是俏如来唐突了。”说罢，他竟然真的躬身行礼道歉。

泷玉本想阻止他，却又不敢触碰，只是连忙道：“别这样，俏如来，我不在意这个问题……你这样反而太客气了！”

“客气吗？”俏如来抬眼，定定地看着她，“俏如来不该对前辈客气吗？”

“……俏如来……”

“我知晓现在前辈十分紧张，也猜到前辈在地门事件之后会无法面对俏如来。其实，没这个必要。如同前辈以前所说，大多数的感情都是一厢情愿，是单向认定，没有付出了就必须要对方回报的道理。我曾经以这样的理由拒绝了魔伶公主，现在前辈也可以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俏如来。”

“……”

“前辈温柔善良，对俏如来爱护有加，自然不忍心伤害俏如来。但……俏如来同样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造成前辈的困扰。感情对俏如来而言，太遥远了，俏如来必须承担身为墨家钜子的责任，为九界安定和平而奔走……这样的俏如来，承担不起任何人的深情，也无法给予所爱之人一个安稳的生活，”他走了几步，凝视着泷玉，“其实，前辈不喜欢俏如来，反而是好事……这样，俏如来就不用担心伤害到你。”

“我……抱歉。”泷玉哽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本觉得如今元邪皇大军压境，俏如来和她都可以无暇去关注这件事……或者换句话说，她认为自己还可以再逃避一段时间，好好思考这个问题，想想该怎么跟俏如来说清楚。

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主动提起。

而听完他这一席话，她只能想到“抱歉”二字。

见她神色黯淡，俏如来轻笑一声，颇有些自嘲的意味：“现在的俏如来，多多少少可以理解公主的心情了。今日将这些话说清楚，也是希望前辈不要在意失陷地门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今后的俏如来仍然会尊重前辈，前辈永远是我的师伯祖，是我敬仰的侠士，同时，也希望俏如来在前辈眼中一直都是原本的俏如来……如果，如果前辈真的无法接受，那……前辈也可以离开，与锦烟霞姑娘一同退隐吧。远离江湖风波，安稳生活，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这曾是俏如来的梦想。”

泷玉张了张嘴，终于，她叹了口气：“俏如来，你放心。就算经过了地门事件，你在我心中也永远是最初那个俏如来，是我非常欣赏的晚辈……现在的我感觉愧疚，之所以愧疚，是因为我发现我低看了你。你是一个坚强的成年人，知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反而是我思虑过多了。至于退隐……至少在元邪皇伏诛之前我是不会退隐的，我也是众生中的一员，众生有危险，自当尽力。”

“俏如来明白了，俏如来替百姓感谢前辈的无私援助。”

“客气了。既然你说希望我们是以前的关系，就不该如此讲礼，反而显得奇怪。”

“哈，这倒也是。既然这件事情说完，那就与向前辈商量另一件事了。”

“嗯？”

“俏如来希望……前辈可以放弃追杀应龙师……让他在不被危及性命的情况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