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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八福晋柳眉倒竖,无限愤懑地看着琪琪格:“若不是本福晋清楚知悉,还真就被你骗了。明明就是你对襄格格无礼在前,被训斥,被你阿哈带着往襄格格处反复赔礼在后。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好像我们襄格格跟你阿哈有了私情般?”“可见这年月,为人不能太善良。明明襄格格怜惜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当众下跪、负荆请罪的太失颜面。结果还落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够人。”

“果然好人难当!”

琪琪格只哭,努力扮演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白莲花,倒趁得八福晋跟欺负她的恶霸一样。

气得八福晋还要再说,却被玉录玳一把拉住:“祖宗,你可快少说两句。”

这什么场合呢?没见康熙爷那脸上都已经能刮出二两霜了么!

可别上赶着去堵木仓眼儿,就算是为了我。

八福晋住了口,但作为当事人,玉录玳却是有责任给人家可怜小姑娘一个说法的。

不过,玉录玳可没有御前手撕白莲的兴趣。

她只微微一笑,对康熙行了个大礼:“若臣妇记得没错,万岁爷只答应第一名一个合理小要求?那臣妇堂堂一等命妇的婚事,该不是个小事儿,更不该如斯儿戏地成为个小小比赛的彩头才是!”

“那肯定不能。”康熙果断点头:“格格立功无数,是大清的功臣。你的婚事,又岂会是小事?”

玉录玳笑:“臣妇就知道,陛下自御极以来武功赫赫文德洋洋,必是英明之至的。”

好一通彩虹屁过后,眼瞅着康熙都多云转晴了。玉录玳才转身对上犹自干嚎的琪琪格:“刚刚万岁爷所说,想必博尔济吉特格格也听到了?本格格婚事不在万岁爷奖赏的小事之列。您啊,还是缓缓再哭,琢磨换个什么要求来得妥当些。”

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别惦记那吃不着的天鹅肉了。

换个对自己比较有利的吧。

到底顾忌着场合,下话玉录玳并没有说出来,但能参与到木兰秋狝的,又哪个是简单人物呢?

肯定先嘲笑为敬,借机讨好下和硕襄格格啊!

精心设计了这一切,结果才刚刚上场剧本就已经完全跑偏……

琪琪格整个人都懵逼了。

再怎么心眼多,她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何曾见过如此阵仗?

当下假哭变真哭:“格格,格格误会琪琪格了。我……我断断没有逼您嫁给阿哈的意思。就希望您能忘记我们之间那点小小的不愉快,认真考虑下我阿哈。他虽然丧妻过,但并无子。还身为二等台吉,有广袤草场,是个最疼媳妇不过的好汉子。”

“哦!”玉录玳极其敷衍地点了点头:“你阿哈很好,但是跟我没关系。”

“本格格虽婚姻波折,遇人不淑。但不至于因噎废食,就此畏惧婚姻,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好男人。但,本格格是大清的和硕襄格格,襄,帮助,辅佐也!这是万岁爷对本格格的期许,也是本格格对自己的要求。”

“不管我是否能遇到良人,以后婚否,都不会停止报效社稷的脚步。不是满蒙联姻就不是为社稷做贡献,而是我的很多研究,都只在京城才能更好的展开。这么说,你明白么?”

琪琪格一愣:“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忠心都表完了,道具也合该退场。玉录玳笑,直接打断了琪琪格的未尽之语:“博格济吉特格格的小心愿本格格答应了,你可以退下了,别耽误了下面的赛事。”

???

转弯来得过大,琪琪格有些懵:“您,您答应要好好考虑我阿哈了么?”

玉录玳笑:“当然没有。你不是说希望我能忘记我们之间那点小小的不愉快?虽然那么点儿小事儿从未入过本格格的心,但若你所愿,就这样吧!”

琪琪格双眼圆睁,一连串的不不不就要出口。

可康熙哪儿还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忙正色开口:“既然咱们襄格格大度,博尔济吉特氏,你就谢恩退下吧!”

帝王一声令下,哪儿还有琪琪格再说不的余地?

直接两个带刀侍卫上前,半是搀扶半是辖制地就把人弄了下去。

鼓乐再起,场面很快恢复了和乐。

只是人们再看这位和硕襄格格时,眼神都不由忌惮了几分。那些原本打算盛宴之后请旨赐婚的台吉、王子们也都歇了菜。盖因为玉录玳明言她不会离开京城,四个字娶不回来。想要凑成一对,那就只能长留京城。

而他们能当稳台吉,想要顺利从王子变成王爷,光靠康熙的一纸诰封可不成。

既然事有不谐,谁还愿意把自己脸面生生扔在地上任人踩,只为娶个和离过的弃妇呢?

有,那也是不明就里的。

比如这会儿还在准备中,准备勇夺第一名的阿木尔。

所谓的教駣,即骑生驹,这是宴会上扎萨克蒙古为皇帝准备的最后一项表演。生驹,指那些年三岁没有被驯服的马匹。按照传统,两岁生驹不能上马鞍,三岁便可以教駣的方法加以驯服。

《周礼·夏官》中即有庾人“教駣攻驹”的记载。

教駣时,扎萨克蒙古贡献的无数生马驹被散置于大营前的平岗上,它们前后拥挤,左右突蹿。这时,二十名骑生驹手,跨马持竿,向目标发起冲击。

首先,他们会用套杆将绳索套向马首,生马驹为挣脱而拖拽骑生驹手四下奔突,待其稍稳,骑生驹手看准时机纵身跃马,一下子骑到光溜溜的生马驹背上,一阵挣扎嘶鸣后,生马驹渐渐示弱,不再挣脱,待骑生驹手与其溜跑一段,便有人拿来马鞍,绑缚其上,此生驹遂告驯服。

说起来简单,事实上却极其惊险刺激。

玉录玳远远看着,就感觉那些骑手们好像暴风雨海面上的小船。随着波浪起起伏伏,随时都有被淹没吞噬的危险。

就,很有点冒着生命危险在驯马的意思了。

等第一名驯服生驹,奋勇夺冠的时候,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玉录玳也被这气氛感染,跟着使劲儿的呐喊、鼓掌。只觉得腮帮子都有些疼,手掌心也微微泛了红。

看得八福晋直乐:“你呀你,至于这样?”

“那不是生平仅见么!”玉录玳笑,毕竟她在现代连个普通的马都难见,何况是这样万中选一的良驹?当然就更没有这精彩的赛事了。

看过这精彩的塞宴四事,她才觉得之前那些个礼没白行!

八福晋却只当她在赫舍里府时不受重视,好容易出嫁又摊上那么个畜生。以至于许多贵女司空见惯,早已稀松平常的事情在她来看却仿佛西洋景。

无限怜惜之余,这位也暗下决心,以后定要多带她出去,好好补上以前缺的那些。

玉录玳可不知道她这想法,她只是看着逆光走来的那位冠军,低低骂了声MMP。

这特么什么魔鬼缘分?

才因为这位跟蒙古白莲花过了招儿,结果转眼人家阿哈就又以冠军的姿态走上台了???

玉录玳扶额,就希望白莲花之哥的智商能比白莲花好一丢丢,别这么一转身功夫就又叫她被万众瞩目。

可惜有句话叫心想事砸,好的不灵坏的灵。

还没等玉录玳祈祷完,阿木尔就已经进了行帐:“臣博尔济吉特氏阿木尔见过阿木古郎汗,阿木古朗汗吉祥。”

“哈哈哈,又是一个博尔济吉特氏。”康熙大乐,看向仁宪:“皇额娘,博尔济吉特氏人才济济,不愧是黄金家族血脉啊!”

仁宪点头,口说皇帝说的是,心却想着这个博尔济吉特跟上一个还是兄妹呢!就希望这个能长点脑子,别跟他那个蠢妹子似的。好好的冠军不好好当,非要整幺蛾子。

简单跟太后寒暄了几句后,康熙照例问起冠军的心愿。

阿木尔憨厚一笑,脸上竟然微微带红。随即,满行帐人都能听到他粗犷豪放的声音:“臣生来万般皆好,唯独妻运不佳。连丧三妻后,早已心死如灰,万不敢再坑害好人家儿女。可……”

“长生天厚爱,叫臣得遇和硕襄格格。始知诗经中说的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是何滋味。满腹相思之间,竟是克服了对婚姻的恐惧。”

“因而斗胆,请阿木古朗汗圣旨赐婚。将和硕襄格格赫舍里·玉录玳赐给臣做嫡福晋。”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所涉及塞宴四事相关引于王志伟《清帝木兰秋狝之:塞宴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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