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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音郗和?张娅两人走在大走廊上,这个商都很大,中间是中空的天井设计,几?栋建筑以走廊连成?一体,走在其中感觉很有气势。
裴音郗话不多,只是默默走。两人拐了个弯,张娅突然站定?叫她:“你等等。”
裴音郗也跟着停下脚步:“怎么了?”
“你脸上这里有个东西,嗯,是根睫毛。”张娅笑?着,甜甜的嗓音一边说话,手在自己脸上点了一下提示裴音郗东西在哪里。
“哦。”裴音郗伸手往脸上摸了一下。
“没弄掉。”
“这边吗?”
“不是。我来帮你拿掉吧,你别动哦。”张娅靠近了,她抬手想扶住裴音郗的脸帮她拿掉东西。
这时她们身旁响起了一个冷清却好听的声音。就像在冰山上听到的泉水,冷冽却又如此清脆悦耳。
“我来。不麻烦你。”声音响起的同时,虞言卿伸出手隔开张娅,站定?,然后一手碰在裴音郗的腮边,一手轻轻一拈。裴音郗只觉得一阵香香的气息靠近她,然后脸颊边一暖,脸上还有像羽毛拂过的酥麻感觉,虞言卿把她脸上的那根掉落的睫毛拿走了。
虞言卿的这个动作,舒展,从容,举手投足间优雅而自然,但是却一下子就隔开了张娅,把裴音郗留在她的身侧。
“言卿,你怎么在这里?”
“不在这里我岂不是还看不到这个。你对我说有事,就是在这里约人吃饭逛街。你敢不敢对我更过分一点。”虞言卿语气不佳,而且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完全没给一旁的张娅留情面。
裴音郗笑?了笑?,这场景,怎么活像搞外遇被老婆“当街”捉奸的样子。这个场景,还让她想到了一些事情。
其实以前,陪客户吃饭喝酒应酬的场合,被虞言卿看到并不是没有过。那还是她刚满20岁的时候,虞爷爷刚去世,整个公司的担子落在她肩上。
那段时间资历浅、经验少,为了能快速稳定局面,裴音郗无论是对客户还是对公司的高管和董事们,都是亲自应酬。喝酒,陪玩,说场面话,短短时间培养起来,玩得溜溜的。
有一次她单独陪客户喝酒吃饭,在吃饭的地方和虞言卿撞个正着。裴音郗当时特别紧张,着急得饭局都扔下了,到处找虞言卿。可是那天大小姐和?朋友约出来玩,直到晚上才回家。
当裴音郗像一只犯了错等待被主人惩罚的大狗狗,垂头丧气地跪坐在床上,对着靠在床上看书的老婆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今天,就那个你看到的,我没有乱来,绝对绝对没有。那个只是客户,你千万别误会。”
倒是虞言卿像是压根没放在心上,拍了她两下,语气清淡:“着什么急。知道那就是普通的应酬,我不会误会的。我们是结婚,又不是囚禁你,正常的应酬和人际交往,不需要和?我汇报的。”
“哦……”裴音郗小声应道。本来好紧张怕被虞言卿误会,怕让她为这件事生气。结果虞言卿是那么平静的态度,还有那么“信任”她的语气,让裴音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生出一丝莫名的惆怅。
她老婆一点都不介意,也不在意她的交际情况。
结婚的时候都不介意她和谁应酬,离婚了反而过问起来了,这算是,虞言卿会介意她,会在意她了吗?裴音郗勾起嘴角淡淡笑?:“这就是我的事。算不得对你过分呀,这只是正常的朋友往来。”
这哪里叫正常?不过裴音郗的言下之意是,她们已经离婚了,无论她和?谁在一起,确实算是“正常的朋友往来”,虞言卿想到这里,喉头一阵堵,然后是一丝慌乱。她可没忘记,裴音郗当时坚持讨要离婚证书,说有用,说的就是要和?这个张娅发展关系呢
虞言卿因着这丝慌乱,直接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你答应过我的,在这期间谁都不可以有!”啊啊,她干嘛要说这种?灭自己威风的露怯的话,好气,搞得真像个管不住老婆出轨的哀怨配偶似的。
裴音郗眸子一暗,下颌线收紧。原来不是紧张她,而是像水柳说的,要套路她。裴音郗微不可见地叹了叹,然后说:“知道的。我不会违背答应过你的事情。”
“裴音郗,我不是……哎呀。”虞言卿咬下唇,她不是来要裴音郗说这种?类似“我保证这段时间不碰别的女人”表态的,这不是她来的目的。可是现在,好像有点解释不清了。
“我已经打?电话叫衣店把衣服送回去了。我们走吧,我有话对你说。”虞言卿软下声音,她是想和裴音郗谈关于那些笔记的误会的。
张娅这时刚才没走开,只是在旁观。可是这会,她看出来了,裴音郗和?虞言卿之间矛盾也不小嘛,而她自己要的东西主动争取,总不能让虞言卿来插一脚,把裴音郗想带走就带走吧。
于是张娅像是没搞清现在的状况,声音又甜又无辜:“裴总,我们不是说去我工厂那边参观吗?我现在就回去,你这边?”
“我要去的。”裴音郗这才想起,张娅还在一边呢。她再看看虞言卿。裴音郗墨黑的眸子看着她说:“我这边先有约了,还有点事。如果你要和?我谈的事情很急,我迟点去庄园找你。”
虞言卿心中一涩,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向她袭来。刚发现裴音郗看过那本笔记时,心里又急又紧张,心疼于裴音郗被她无心伤害。也懊恼于她不知道笔记被裴音郗看过的事情,导致裴音郗这几?年来都存在误解,甚至为此压抑隐忍,最终导致了她宁愿放弃婚姻。
一时冲动,就着急忙慌地想尽快和裴音郗说清楚这件事。可是,现在她发现,原来当年的误会是怎么样的,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了。因?为时过境迁,无论是伤害、委屈还是沟通不良,都已经远远地过去了。
她们已经离婚了。此时再纠结于过去的误会,仿佛能就此抹平现在的结果,改变裴音郗下定?的放弃这段婚姻的决心,似乎无济于事。
虞言卿退开了一步,美丽的眉目恢复了礼貌疏离的弧度,淡淡的语调,轻声说:“不了。现在没事了,没什么要说的。”
裴音郗跨步追了一步,皱眉:“真有事就谈呀。你不要这样,提出了要谈却有话不说,你总该给我一个说法吧。”
生气了,就什么都不说。她差点忘了,这个美丽的女人,有多冷。虞言卿的冷在于,大部分的事,她都认为不是值得花时间去关注的事,所以她不过问,也不讨论比如说和她有关的事。“不是什么很急的事,不必来了。”虞言卿轻声平静地说,还真像没什么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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