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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着是恭维,其实也变相在指摘,何都波垂下头,半晌才抬起头来:“小王虽粗,但也非颟顸无知之辈。圣母你是在变着方儿劝告我吧,但本王身在其位,却必须为几十万百姓负责。如今波斯势大,本王若是择强而侍之,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勿怪。”
他转过头,望着城外怔怔出神。夜风正烈,波斯营地里灯火通明,不时有绰枪士兵走过,间或夹带着一两声马嘶,他声音像夜风一样渐渐变冷,寒声道:“我敬重贤伉俪,也感念西北何家多年的照顾,就不为难贵夫妇了。明天,你们乘热气球走吧,其他话请勿再说。”
他这是逐客了?吴明心头一沉,放自己走,说得好听,那在于尘国内的几万骆驼营士兵怎么办?难道抛之不顾?可若跟何都波翻脸,情况更是不妙。那一瞬间,他几乎想动武了,但一看到周围大群士兵,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何都波虽说拒绝,但并未把话说得太绝,显然还顾忌到何总督病情,留有余地。
但城墙四周戒备森严,此时动手,能不能捉住这于尘国主还待两说,但城头大乱是肯定的,要是波斯趁乱攻来,导致城池失守,那就弄巧成拙了。
※※※与何都波闹了个不欢而散,夫妻二人也没了逗留的兴趣,沿着阶梯拾级而下,夜已很深,天上的月亮却大得吓人,惨白惨白的,四周的喧嚣渐渐淡了下去,只听见城墙上火把的“哔啵”声。见吴明一脸阴郁,祝玉清叹了口气:“阿明,实在抱歉,没能说服何国主,为你分忧解难。”
吴明看着天空,东边,那弯月亮被层厚厚的云层遮住,天色一下黯淡下来,天上的星星突的明亮了许多。他看着天,道:“何国主对何总督颇为敬重,只希望何总督能早占勿药,这样事情方有转机,否则的话……”
祝玉清秀眉紧皱,轻声道:“阿明,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讳疾忌医更是不成,所谓未胜先料败,你难道没考虑过,如果何总督真个伤重不治,我们该怎么办?”
吴明面色更沉,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为夫思来想去,都是不成。何总督的病情,你我都知道的,所谓的不药而愈,那也是自欺欺人而已,看何都波今晚的表现,他投向波斯,那也是迟早的事。可我们也不能对他用强。一旦如此,骆驼营和于尘国自己先打起来了,岂不便宜了波斯?”
祝玉清看了看四周,周围,到处是破败的房屋,于尘国都已坚守了好长一段时间,居民的房屋也大多拆了,用来制造落石檑木,残垣断壁间,尽是一些露天而宿的城民。其实何都波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也算尽力了。就如他自己说的,他作为一国之主,也得为整个国家的百姓着想。于尘虽是何家偏支,但时过境迁,在何啸天重伤的情况下,实不宜举国为其殉葬。
眼见一队巡逻的兵丁走远了,祝玉清才拉了拉吴明,小声道:“阿明,你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此局看似危急,其实也非无着可解。”
吴明转过头,看着妻子面庞,惊喜道:“小清,难道你有办法?”
祝玉清望着东边的天空,那弯朦胧的月亮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月色下,她一张俏脸闪着莹白的光辉:“办法是有,但那只是走无可走情况下,行险一搏而已。”
吴明急道:“现今情况,几乎十死无生,只要能搏,还管什么行险与否,你且说来听听。”
祝玉清转过头,看着吴明眼睛,一双剪水双瞳更闪着睿智的光辉:“阿明,这里是于尘主场,对何国主动手自然不成。但你想过没有,若是波斯使臣,狼侯楚天行死于非命,后果会怎么样?”
脑中似有一道电光划过,吴明几乎失声,连忙压低声音道:“对呀,一旦如此,何都波难辞其咎,波斯肯定会迁怒于他。这就彻底堵上了于尘投降波斯的门路,何都波只能和我们齐心协力,打退波斯的进攻,如此一来,方有一线生机。”
他一把抓住妻子刀削似双肩,赞道:“小清,你真是我的智囊,有妻如你,夫复何求!”
祝玉请仍是满脸忧色:“可是阿明,楚天行也非弱者,他和你交手几次,几乎都是难分轩轾。这次到于尘来,他也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了好些随从。你若真与他交手,骆驼营都是马上将领,去了也无能为力,反而打草惊蛇。我思来想去,也就黑五也为你抵挡一二,实在太危险了。”
吴明捧着妻子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小清,可若不如此做,我们连丁点机会都没了。就算何都波愿意放我们走,可几万骆驼营士兵怎么办?几万中西士兵怎么办?这个险,是必须冒,也值得冒。”
他放开妻子,豪气干云的道:“再说了,楚天行与我以前同是八段,就算新近突破,也不过九段初期而已。为夫在八段时就不曾惧过他,难道到了九段,就怕了不曾?放心……”
正欲再说两句好听的劝慰妻子,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一骑急急从夜色中冲了出来。那骑士一见吴明夫妇,连忙拉住马,翻身滚下鞍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公爷,野利合将军让你马上回营,有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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