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罪之镜(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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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未弦又走了。
陈黎野跟了上去。
他先前屠凤府时还顺道从那里顺走了一些绷带一类处理伤口用的东西,刚刚就在地牢里把自己身上的伤口草草处理了一下。可即使如此,这副残破身躯也撑不住谢未弦这么祸害。
他杀起人来动作幅度太大,那些伤口也已经撕裂得太厉害了,处理伤口的方式也太草率,顶多只能止个血。
但谢未弦也只需要止血,他并不指望自己能好到哪儿去。
他就那样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一脚深一脚浅的,有点一瘸一拐,好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城池。
夜深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几个着急寻凤恍下落的禁军跑着路过。
谢未弦就这样一路躲闪着,走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那是一座府上。现在已经夜深人静了,府上也安安静静,灯也没点,一片寂静。
谢未弦走到府前,伸手推开了门,好像一点不怕里面有人埋伏。
陈黎野抬了抬头,看向府上挂着的门匾。
——境安侯府。
这里是谢家府上,是谢未弦他家。
陈黎野愣了愣。
他回家……干什么?
谢未弦走进了家里。侯府里已经没有人了,毕竟这家的家主谢未弦突然锒铛入狱,一朝从天上掉到地底下,侯府里的人当然也都知道谢家完了,再加上有凤恍那么个傻逼撺掇,肯定早都被遣散了。
这里空空荡荡,陈黎野甚至还品出了几丝荒凉的味道。
他有些感慨。毕竟当年顾家也是如此,荒凉只是一瞬间的事。
说来可笑,事实上,要从天上掉到地下的话,并不需要一点一点掉砖缺瓦。如果要建一座辉煌的城池,必须要小心翼翼地一块砖一块砖地往上垒,可倒塌却只是一瞬间的事。
无论谢家还是顾家。
谁都不在乎他们曾经为此多么费心费力。人要是坏起来,可真是能坏得骨头都是黑的。
谢未弦也停了下来,他往左边看了看。
从谢家大门进来后,走个一会儿就能在左手边看到一个锦鲤池,池子边上就长了棵老树。那老树是真的老,据说少也快三百年的岁数了。不过它虽然老,但却依旧枝繁叶茂,生命力极其旺盛,每年都长得特别好。
谢未弦和他说过,那树是他家很久以前就有的,听说是很久以前的一代皇帝赏给谢家的。不知是天子有灵,还是谢家这地方风水好,这大树就这么长了很多年,看了谢家这么多年的兴衰,看着许多谢家人出生长大又老去。
谢家的孩子都是这棵大树看大的。夏天在前院练武练的热死的时候,他们就都会一股脑钻到这大树底下。
他们都是这树庇佑过的孩子,谢未弦也受过它那树荫的庇护,小时候他好几次跟他爹赌气不回屋睡,就在这树底下凑合了一晚上。
后来长大之后,他也经常坐在前院里望着这棵树,然后和顾黎野说,最近三百年,凡是姓谢的,肯定小时候都爬过这树。
它是谢家繁荣的象征。
他还说,谢老侯爷死的那年,他正好二十岁。二十岁不小,但是如果要当家主扛起整个谢家来,还是太小了。
可没办法,谢家就他一个孩子。老侯爷死了,谢家就只剩下他了,他只好从塞北撤回了京城,进了朝野,扛起了谢家。
在头一两年,他经常有扛不下去的时候,但每次回了谢家看到了这树,又觉得说什么都不能让这树倒了。
他就扛下来了。
“可能每个姓谢的在看这树的时候,都是这么想的。”谢未弦说,“它已经不是棵树了,是谢家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意志。”
谢未弦是和顾黎野说的这话。那时候是初夏,他们就坐在谢家的这棵树下。
顾黎野听他说完后,就仰头去看了看那棵树。那树确实枝繁叶茂,那时候才初夏,它就已经长得葱葱茏茏了。
很有生命力,像谢家。
那时顾黎野想,是不是顾家也有这么一个承载着世代意志的东西。可能是像谢家一样的一棵树,也可能是一幅画,还可能是什么别的东西。
应该是有的,只是顾辰声没来得及告诉他,没来得及让他为自己姓顾而感到骄傲。
谢家的那棵树似有所感,明明没有风,却有一枚叶子飘飘然落了下来,正正好好落到了顾黎野的手心里。
好像是在十分肯定地告诉他,有的。
而现在,在这片黑暗的荒凉里,这树就那样形单影只的被夜晚的春风吹得树影微晃。现在才早春,树才冒了点早绿的嫩芽,好像还铆足了劲,要等到夏天的时候枝繁叶茂,要让谢家都枝繁叶茂。
有几分悲凉。
谢未弦看了它好长时间,然后便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的笑了一声,然后又转过头,往府里走去。
他慢慢悠悠地走进了府里。府里也是一片荒凉,没有一个人影。凤恍似乎是带人翻过了这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好的坏的重要的无所谓的东西都撒了一地,乱乱糟糟地堆了一地。
谢未弦倒是很平静,应该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了。他低着头慢慢悠悠地边走边看,然后在地上捡起了一个烛台和一张纸,随后便直接走到了一间屋子里。
他拉开门,借着月光看了眼房间里面,往左走了走,手往柜子上一摸,顺利地摸到了根硫磺棒和一块火石。
他又把烛台放到柜子上,给它点上了火,烛台的光亮立刻照亮了整间屋子。
这是间书房。
谢未弦咳嗽了两声,端着烛台和纸走到了书案前,把这两样放到了书案上,又捡起掉在地上的墨砚和笔,扶起了倒在了地上的一把木椅子,坐了下来,开始磨墨。
……?
陈黎野有些许茫然。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要写什么?
陈黎野走了过去。但刚要走到谢未弦面前去时,只一眨眼的空,他就又回到了房间门口。陈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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