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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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36年，再次，回到霍格沃茨，以俯身在一个教授身上的方式，回到，他唯一的家。

他唯一的家。11岁的时候进来，17岁的时候离开，然后，再没回来过的地方。

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办公室，拥有温暖如春的壁炉，干燥舒爽如同曾经自己亲手布置的书房。没有窗，也就不用担心有什么光亮投射进来。

可是依然无法入睡。闭上眼，就会看到月光，他最讨厌的、破碎斑驳的月光。多年以后，依然让人无法忍受。

拿到魔法石的那个晚上，他很兴奋，十几年来第一次那么兴奋。不断地想象着重新得到身体之后要做些什么，重生的喜悦让他似乎可以忍受那些虽在静谧走廊上的光点。

奇洛也很兴奋，因为终于得到可以向自己的主人邀功请赏的机会，以至于没有注意前方的路——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在这样宁静的黑夜里，还会碰到违反校规夜游的学生。

清澈的童音在这样的安静中坠落，却并不显得突兀。他在寂静中仔细分辨，却想不起谁拥有这般干净甜美如幼童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攻击，男孩抢走了手中的魔法石。还没来得及愤怒，他被推倒在地，浅浅的温热气流透过奇洛的头巾落到他的脸上。接着，从窗外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原来，所谓的魔法石，只不过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阴谋。

他躺在地上，隔着头巾无法看到身上男孩的容貌。他可以感到男孩正努力伸展自己的身体，周围是玻璃落地的声音，但没有一片落到他的身上。他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消散在夏季熟悉却从未喜欢过的空气里。

心里有些东西开始翻搅，一些他从未感受过的东西，也因此，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一切重回宁静。然后，男孩伸手拉起他——或者说是拉起他的寄宿者。

清澈的嗓音再次响起，和刚才一样简单的音节，一种他没听过的语言。这是手心里传来一阵温暖——简单而有效的一种快速检查身体状况的咒语。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震撼，波浪洪涛般席卷而来转瞬即逝。

这是……关心吗？

从没有体会过，也因此没有概念。他只是迷惑，在男孩离开了似乎很久以后，望着被窗户切割整齐的月光，迷惑着，没有意识到头巾已经被扯掉，自己一生的敌人正站在自己对面，手上的工具即将签下别人的死亡。

再次回到游魂的状态，再次回到熟悉的森林里。森林深处黑暗静谧，月光透过层层树叶洒向铺满落叶的地面。

然后他会想起那天晚上，细碎的月光铺满靠窗那半边走廊，苍白冰凉一如从前，只是上面多了一点点鲜红的色彩。

那是，他所记得的，唯一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