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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吃完了又开始下棋,在此道上凌霄万万不是凌安之的对手,以前凌安之从来嚷嚷什么落子无悔,不让凌霄悔棋,今天宠溺的笑着看他悔了好几次,最后连下了两盘,全是凌霄赢了两个子。
凌霄把棋子稀里哗啦的一收:“不玩了,挖空了心思的让着我,没意思。”
两个人聊天游荡,这湖面确实广阔,直到月上中天,才回到草屋中休息,像往常一样聊着天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一觉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两个人出了门在湖边游荡了一会,好像回到了昨天碰到凌霄的地方,凌霄定定的站住:“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你回去吧。”
凌安之怔了一怔,转头拉着凌霄的胳膊往草屋的方向走:“我才不回去,你在哪我在哪。”
凌霄要大步才跟得上他的步伐,温柔的笑:“师兄,这不是你应该呆着的地方。”
凌安之笑着抱怨:“凌霄,这世上,我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我无颜见家人,可流过血的江山容不下我,爱重的人伤害我,你如果不要我,我往哪里去呢?”
凌霄也暂时不逼他,由着被他扯着胳膊对坐在了湖边的细沙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凌安之觉得湖面好像比昨天低了一些。
凌安之看着这些天想求一次在梦里相见也看不到的脸,心口发酸:“凌霄,你…心里有我,怎么不说呢?”
小麦色的脸涨的红了红,凌霄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军阵前,怎么能扰乱你心智?反正我都一直在你身边,你再多找一个人疼你,不是更好吗?”
——当时说了还不得被当做心理有毛病将他打出去,之后估计得天天给他讲点春宫图避火图,逼着他去洞房花烛夜。
凌安之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凌霄摸了摸看似黑色,在阳光下却有些泛红的头发:“若论日久生情,无人能说清楚什么开始喜欢谁的吧?不说这些了,已经过去了。”
凌安之心下剧痛,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凌霄,我…”
凌霄笑着摇摇头:“师兄,你我之间,牵扯已经够深厚,不需要再牵扯那么多。”
凌安之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平时能看到我吗?”
凌霄点头:“除了非礼勿视,你和以前一样,就在我眼前。”
凌安之眼圈发红,这些天他总是觉得凌霄没离开过,也许不是错觉,“凌霄,你现在住在哪里?这个地方一片水,我好像没见过。”
凌霄定定的看着他:“师兄,我住在你身边,有水的地方,你仔细想一想。”
凌安之挖空了脑袋:“我身边?有水的?眼睛里?”
凌霄摇了摇头:“这一汪清水要你来滋养,你若健康欢喜,这一汪水自然满盈,我吸收你的精气,可以一直陪着你;如果你油尽灯枯,这一汪清水也就干了,我也就魂飞魄散了。”
受他滋养的一汪清水?“是玉坠!”
伸手指了指湖面,凌霄道:“你这些天身体不好,所以湖面清水渐少,估计再两天就干涸了,若真那样我就彻底消失了,所以——”
凌霄握住了凌安之的肩膀:“回去吧。”
凌安之红着眼睛摇头:“我不走,你没了,我依仗谁去?我怕走了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走。”
凌霄拍拍他的后背:“师兄,我一直在你身边,你感受得到我。”
凌安之再也坚持不住,眼泪像是碎了的珍珠串子往下砸:“我看不到,我不信,我不走。”
看到坚强了一辈子的师兄被逼迫成这样,凌霄咬牙强忍泪水,要不就是兄弟在一起抱头痛哭了,凌安之三年多来重病四次,重伤两次,身体已伤根本,禁不住太多大喜大悲了,他双臂把师兄用力搂在怀里,贴着耳根劝他:
“你信我,我一辈子,什么时候骗过你一句?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世上还有真心对你好、值得你信任的人在等你。”
凌安之像是小孩子在外边受了巨大的欺负回家告状一样:“她说过永不负我,如珠似玉的待我的。”
——结果和别的男人一起往他心口捅刀子。
凌霄贴在他的耳边:“要是你,能怎么做?翼王九死一生,是她打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你又性子刚烈宁为玉碎,这是下下策,她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知道你感到委屈,可是你心里全明白。”
“…”凌安之紧紧搂住了凌霄,没有接话。
凌霄拉着他站起来,像以前那样轻声细语的哄他:“师兄,听我的话,回去吧。”
任由凌霄拉着他的袖子把他送回原来见面的地方,他终究红着决堤的眼眶问他:“凌霄,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凌霄温润少年,一笑如玉:“我们有缘,会再见的。”
凌安之使劲睁了睁眼睛:“什么地方?”
凌霄低沉磁性的声音:“尘世间。”
凌安之慌忙追问:“是什么时候?”
这个人好奇心还是那么膨胀:“不能说破,说破就不灵了,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终于回到了昨天见面的地点,凌霄冲他摆了摆手,道了珍重,站在原地不动了:“来日再见。”
凌安之不敢回头,低着头试探着往前走。
“师兄,”凌霄好像又叫住了他——
他马上回眸,却是凌霄从后背抱住了他,棕色的眼睛中水汽充盈的和他对视。
凌霄没说话,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和他师兄四手在胸前紧握,胸膛紧贴着凌安之的后背,缠绵的吻住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霄终于心满意足的放手了:“师兄,缘分天定,我们两个之间,爱意上就只稀里糊涂三吻的缘分;我小时候大难未死,就是来给你当肋骨的;挡你之大难,补你之所缺。去吧,你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值得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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