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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庭也有些迟疑:“大帅,如果我约他到城外见面呢?”凌安之眼光一闪,城外见面?那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嘛:“他会来吗?”

宇文庭眼光和凌安之直视,以他对凌安之的了解,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正色道:“大帅,你不可以设伏捉他,那样他会以为是我的意思,会和我决裂的,而且他城中家属怎么办?”

凌安之被自己的心腹说中了心腹事,瞪了他一眼:“你不捉他他就不捉你了?我看直接扣下最好,此事从长计议。”

宇文庭非常坚定:“我了解我弟弟,他难道不知道拿了我我是死路一条?他不会行小人行径捉我,那天开炮轰我们,也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是借了大帅你的光,我们兄弟的事情我自己妥善着解决。”

现在,宇文庭坐在庙里的供案后黑暗中,庙里的城隍神像已经斑驳陆离了,宇文庭有些紧张,有近乡情怯之感,之前一门心思想着招安弟弟,可今天仔细想来,万一宇文载光不听他的呢?

他和宇文载光打小便是一起读书习武,兄弟修为差不多,只不过他是长子,性格也平和略听话些,被家里勒令留在宁夏继承家业;宇文载光则较为顽劣,家中因为难以管教,早早的便随着宇文家族的武将来到京城从军,而今已经是京兆尹了。

夜半三更终于听到了有人进院子的声音,光线太暗,宇文载光进门后需要适应,突然间没看清楚:“哥?”

宇文庭已经站起来了,激动的走向宇文载光:“载光,真的是你?”伸出双手来就想要把弟弟抱住。

宇文载光一时没适应,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宇文庭没想到弟弟对自己防备至此,讪笑了一下,不过估计是宇文载光一时没反应过来,解释着说道:“载光,现在城外围的和铁桶一样,我不放心你,来找你的。”

宇文载光喉结动了动,将破门掩住插死:“哥,你知不知道四处画影图形在抓你?赏金已经到了三十万两,你怎么还敢一个人四处晃?”他进门之前四处看了,确实大哥没带人。

宇文庭:“载光,你最近在京城如何?这几年娶亲了吗?”

宇文载光前几年也是一条光棍,许康乾登基一年多之后才娶的亲,他看哥哥嘴唇发干:“哥,我娶了方流芳最小的女儿做妻子,现在怀孕四个月了,你成家了吗?”

宇文庭不以为意的摇头:“安西和京城不同,孤悬边陲,也没什么人家愿意把姑娘嫁到边境去,全军俱是光棍,我都习惯了。”

全国战乱数年,尤其在社稷军出了潼关之后,宇文载光就和家乡的音讯断了,急急的问哥哥:“哥,宁夏已经被社稷军占了,好久没有父母的消息,我们爹娘怎么样?”

宇文庭:“我们爹娘挺好的,我出了潼关之后又出入了宁夏一个来回,还回家去看了看,身体都好,妹妹前年又生了一对龙凤胎在膝下承欢,就是有些不放心你。”

听到父母身体全好宇文载光还放心些:“爹娘都说我什么了?”

宇文庭憋不住笑:“爹娘全想你了,先是回忆你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已经够不省心了,你比我还过分,结果扔到了京城,动辄几年都看不着了,想你想的厉害,说…”

宇文庭顿了一下,脸上笑容减了一些:“还说我长兄如父,要我把你带回去。”

宇文载光一攥拳头:“怎么带回去?”

宇文庭的目光深深的看进了弟弟的眼波里:“载光,父母见过凌安之,说朝廷能把我和凌帅这样的人逼反,应该是过了分了,让我告诉你另投明主,逃出苦海。”

宇文载光刚才见到哥哥久别重逢的喜悦不见了,沉默了片刻之后,冷冷一笑:“怎么个苦海?哥,你是为了凌安之来说项的?”

看着弟弟这副表情,宇文庭有些心中焦急:“载光,你我都是带兵之人,难道还看不出眼下的处境?京城被围成笼子一样,再坚固也是一座孤城,城破只是时间问题,武慈和你有通天的本事,而今大势已去大厦将倾,能守得住孤城多久?”

宇文庭直接说了大势所趋,可看到弟弟还是一副不苟同的样子,更是直言:“载光,凌帅平西扫北,沙场征战多年未有过败绩,你想想,朝廷这些大将,他在潼关斩了刘玉满、在河南招降了太原军的李福国、在太原处决了司徒林光、在河北活捉了萧承布,之后牵着武慈的鼻子把武慈一步步的逼进了京城,现在围困在此处,不可能有救兵,攻下京城、捉拿许康乾是早晚的事,翼王是一定要成事了,这个你还看不出来吗?”

宇文载光不傻,本就是将门之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两年凌安之带着社稷军以少胜多,节节蚕食,朝廷看似步步后退,不过朝廷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哥,朝廷太过保守,本来去年我年前请命,要带十万人在山东的黄河一带阻隔社稷军,和武慈将军形成一道河北——山东防线,社稷军水军较弱,定然会受阻,可以形成维持的态势,可朝堂上听说我要带着大兵离京,说那样的话山海关无人镇守,完全不允许,否则现在情况如何还很难说。”

——还不是因为他是宇文庭的弟弟,朝廷忌惮他万一率军投敌了怎么办?他说什么均不被采纳。

宇文庭觉得他这个弟弟一根筋,他用手指点着桌面,吐字如钉:“载光,你还没明白吗?朝堂的反应是在翼王和凌帅意料之中的,我们已经把许康乾手下和身边这些人摸透了。”

宇文载光轻咬下唇,不甘心又如何?

事实确实如此,单说那个花折在京城的时候,和很多达官显贵全私下里打过交道,和这些人就是在酒场、赌场和风月场,场场看人行事风格和人品:“哥,你们倒是知己知彼,从多年前就开始布局,而今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尽忠而已了。”

宇文庭心道要是真有心思早些布局,早点反早就成事了,单说他和凌安之带着太原军和安西军在京城扫金的时候,拿下京城易如反掌,可惜当时不知道以后风云变幻太快,泽亲王和凌霄等人全死的太惨。

他不打算和弟弟解释什么时候想要起兵的事,直言道:“载光,我就不绕弯子了,大哥不会害你,也不会骗你,我这次来,给你准备了两条生路,以我的资历,只要和翼王以及凌帅提起,他们定会同意。”

宇文载光听到凌安之的名字就觉得既崇拜又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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