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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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医院里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后，姜秋终于放慢了脚步。

他可算是发现了，如今‘姜秋’的这副身体比他小学的时候还要差劲，走快两步都会喘气，身体提不上多少力气。

还好吴秘书把车停放在离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没多远的地方，而且还很体贴地放慢了脚步，让姜秋跟得上他。

坐上车后，姜秋在后座，吴秘书充当司机。吴秘书似乎知道原主不善交流，所以从头到尾没跟姜秋搭过一句话，尽职尽责地把他送到家门口，看着姜秋进了门才离开。

齐修泽与‘姜秋’婚后住的房子，是一栋高级公寓的顶层复式房，一层楼就他们一户人家，门都修得比别人家的宽一倍。

姜秋在大门关上后并没有马上走进客厅，而是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

这套房子的装修风格是简约风，以黑白色调为主，辅以天蓝、米黄等浅色调的颜色，看上去虽然简单，却不会显得过于单调。

大门旁边就是鞋柜，里面摆了几双男士的鞋，目测一共就两个尺码，估计都是原主和齐修泽的。

拖鞋只有两双。

大一点的那双是黑色，小一点的白色，鞋底都有防滑花纹。姜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还是踩上了那双小一点的。

房子里此时其实还有第二个人，厨房处隐约传来炒菜的声音，当姜秋趿着拖鞋进来后，厨房里的人闻声出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姜先生好，午饭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就做好了，请您稍等。”

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阿姨。

姜秋注意到，她的脚上是鞋子外套了一双鞋套，大概是做完饭就会离开，所以用不着拖鞋。

阿姨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并不显得过分亲热，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打完招呼又进去了。

齐修泽对原主病情的掌握超出了姜秋的预料，如果原主在这里，从这些人对他的态度来看，估计他也不会太排斥。

姜秋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楼下继续转了转。

除了厨房以外，一楼还有客厅和饭厅。客厅相当宽敞，靠近阳台的地方还专门辟开一个空间放了跑步机和健身器材，姜秋猜想这些玩意平时应该只有齐修泽在用。

阳台上放了张和露天咖啡店相似的小圆桌，旁边摆上两张花纹复古而又舒适的椅子。

因为顶楼都是齐修泽的，估计洗好的衣服会有阿姨拿到楼顶上晒，所以阳台被他安排得像花园般精致。

……有钱人的生活。

姜秋深吸一口气，转身想再去看看饭厅，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在“健身区”旁边的窗台上，放了一排圆头圆脑粉嫩嫩的多肉植物。

星美人、桃美人、乙女心、虹之玉……以姜秋多年养多肉的经验来看，这些多肉养得还挺不错。

也不知道是原主养的，还是齐修泽养的。

他本想看两眼就走，结果还是一不小心在窗台上浪费了不少时间。阿姨连饭都做好了，也不敢上前催促，只是站在餐桌边微笑地看着他。

姜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多肉，维持着原主阴郁的表情，在阿姨关切的目光下洗了手在饭桌旁坐下，吃了一顿无声的午餐。

饭后，阿姨火速收拾了碗筷，又轻声细语地跟他道了别，说到了晚上再来。

“呼……”总算没人在家了，姜秋猛地拍了拍已经僵硬了的脸颊。

长期维持面无表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姜秋将身体陷入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将脖子一仰，枕着沙发看看向头顶的天花板，边按摩肚子边思考。

目前可以确定的事情有三。

第一，他现在的确不是在做梦。梦里的各种感官和现实有微弱的区别，而且梦境是突如其来的，没头没尾，基本上每一段梦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

而这次时间跳跃至成年后，不但感官更加鲜明，且他从医院开始，到回到家里，加上吃一顿饭的时间前后都有两三个小时了。中途他在车上睡了一小会儿，都没切换到别的梦境。

如果姜秋是穿越了的话，那么这个成年后的时空才是真正的现实，前面的梦境要么是他看完小说的后遗症；要么是一种预热，让他熟悉主要角色的；要么是他还没完全穿越时，由于时空不稳定造成的来回摇摆现象……

要么，就是他其实早就穿越，但一直被原主的意识压制着。

可能性太多了，这点姜秋暂时还理不清。

至于他还能不能回到原本的时空……要是闭上眼睛睡一觉就能解决的话，姜秋早在车上就解决了，显然穿越这事主导权不在他。

第二件事，虽然不确定梦里的小齐修泽跟如今的齐修泽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姜秋可以肯定，他不像原著里描写的那样对自己漠不关心，至少他会照顾病人的情绪。‘姜秋’不见得会接纳齐修泽，齐修泽也不像是喜欢原主的样子，两人之间相濡以沫虽然是不可能的，离相敬如宾也差了一点，大概是能互相尊重又互不干涉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