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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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带着江映瑶和萧霁坐上马车,离开相府。一路上,殷氏一言不发,神情落寞。江映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握住殷氏的手，依偎在她肩头道：“母亲，您还有我。”

殷氏抚了抚她的额头,淡声道：“母亲无事。”

萧霁看了她们一眼，忽然摸着肚子，道：“岳母大人,回门宴没吃着，小婿有点饿了。不如先去沁园楼吃个饭？”

被他这么一提醒,江映瑶也觉得饿了。她知道殷氏在钦安堂深居简出，不一定肯去沁园楼,便撒娇道：“母亲,一起去吧。我也饿了呢。”

“好。”殷氏慈爱地搂紧她。

萧霁探出头，吩咐一声。马车改道,朝着京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驶去。

沁园楼并不单单是一座楼。之所以叫它沁园楼,是因为它临街做生意的地方是一栋楼。平常人大多只能止步于那里。其实,那楼的后面连着一个硕大的园子。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那园子就叫做沁园。

萧霁显然就是那极少数人的其中之一。

马车绕到沁园楼的后墙根停下。萧霁扶着江映瑶母女下车。

江映瑶这才发现并不是她曾经去过的那里,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

白墙黛瓦，翠竹掩映。从镂空的梅花窗向内望去，隐隐可见奇石叠嶂、潭水生烟。

守门的小厮见到萧霁，立刻打开中门,请三人入内。

萧霁请殷氏先行，自己则与江映瑶并肩走了进去。

“去斜晖阁备宴。”萧霁吩咐道。

小厮立刻领命而去。江映瑶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就再看不见那人的踪影。

园子建得很精致。临门口处，便是一池碧水。潭水的正中央，用太湖石垒成一座假山。半山腰上，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龟，口中喷出潺潺流水。落到水面上，形成一片朦胧的水雾，如梦似幻。

殷氏赞道：“这园子修得精巧。”

“岳母大人若是中意，不妨小住几日。园中有一处温泉，调理解乏再好不过。”

江映瑶看着萧霁和煦的笑容，疑惑顿起。萧霁对着她母亲话多得有点不像他，千年冰封的脸上似乎还隐隐带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萧霁有什么理由要讨好她母亲？江映瑶左思右想没有答案，不自觉地走慢了几步。

萧霁发现她走慢了，特意在原地等她。待江映瑶走近，萧霁扶住她的手臂，问道：“可是走得累了？”

“没有。我见景色好，多看了两眼，一时没跟上。”江映瑶道。

殷氏瞧见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笑意漾满了面颊。

三人有说有笑地穿过园子，来到一处雕梁画栋的楼阁内。阁内的每一样摆设都精巧罕见。看得出一花一草皆是用足了心思设计。

江映瑶不禁叹道：“来过沁园楼好多回，倒是从没听过还有如此绝妙的地方。”

“此处是我母亲留下的产业。除了我和段家人，旁人进不来。”萧霁顿了顿，又马上补充，“当然，今后随时欢迎岳母大人赏光。”

江映瑶看他，冷不丁露出一抹甜笑。笑容灿若春花，在萧霁眼里流转出无限情思。

丫鬟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到席上。

萧霁先替殷氏斟了一杯酒，又将自己的酒杯满上，对殷氏恭敬道：“小婿敬岳母大人。”

他这一声声的岳母大人叫得异常顺口，殷氏也应得心花怒放，唯有江映瑶不知怎的心中泛起一丝酸楚。

演得再好，也是镜花水月。她此生只为报仇活着，恐怕再难有举案齐眉的良人。

萧霁热情款待。临了，还将殷氏挽留在沁园。

母亲不用去钦安堂，留在城里，自己想见她自是方便许多。江映瑶感激地向萧霁道谢。

两人陪着殷氏用了晚膳，江映瑶才依依惜别。她的眼眶微红，漾着盈盈水光，让人心疼，让人怜惜。

萧霁很想揽过她盈手可握的腰肢，让她在自己怀里寻得慰藉。不过他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马车回到王府。

行至无人处，江映瑶对萧霁道：“萧将军辛苦了。今日我未能找到机会与父亲私下说话。明日我便修书一封，求他请旨尽快册封你为世子。”

萧霁十指握拳，顿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此事不急，从长计议。”

说完，他转身离去。江映瑶望着他略带萧索的背影，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小小扎了一下。不过下一瞬，她就忘了去体会这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