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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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慢悠悠地一路逛到沁园楼。

沁园楼临街的铺面有三层。一楼大堂,普通老百姓大多止步于此。二楼雅间,是商贾巨富洽谈生意的好去处。三楼则是达官显贵才能踏足的地方。布置豪华,奢而不俗。尤其是临窗的位置，将京城繁华尽收眼底。

林昭昭在楼底下遥遥一望，恰好看到一个青灰色的身影。淡然如菊，修然若竹。她看了一眼,便舍不得再挪开。

走在她身边的江映瑶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了然一笑。坐在窗边喝茶的，不是旁人,正是她父亲的得意门生司徒政。

司徒政若有所感，转头朝街市望了一眼,看到江映瑶，便站起身来颔首打招呼。

林昭昭的面色蹭地一下就红了,兴奋地抓住江映瑶的手臂道：“他在跟我打招呼耶。走,走，走,快去楼上坐。”

江映瑶笑她,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脑袋,嗔道：“你呀，女儿家的矜持也不知道学到哪里去了。”

“矜持什么呀。你知道他有多抢手吗？全京城女人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瑶瑶,你帮帮我，引荐一下呗。”林昭昭央求道。

萧霁咳嗽一声，对江映瑶道：“不是说去看望岳母大人吗？还是不要耽搁得好。”

林昭昭急眼了，挡在萧霁与江映瑶中间,扯着江映瑶的袖子摇晃。“瑶瑶，就去认识一下，很快的，不会耽误跟伯母吃饭的。”

江映瑶实在拗不过她，勉强答应。萧霁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跟在两人后面。

店里掌柜的眼尖，老早就看到了萧霁，带着一帮子伙计恭候在大门口。

萧霁抬了抬眼皮子，掌柜的会意，殷勤地招呼江映瑶和林昭昭两人。

林昭昭不知道其中缘由，被掌柜的三两句话捧得云里雾里，乐呵呵傻笑。

江映瑶回头看了萧霁一眼，眉目中带着一丝嗔怪之意。萧霁勾起唇角。几个月来，他细心呵护，江映瑶似乎比从前开朗了一些，总算是没白费他一番心血。

三人在掌柜的殷勤招呼之下上楼。门口隔断处挂着一幅水墨丹青，画的是山水，却又与寻常的山水不同。画上沟壑纵横，石笋、石柱密布如林。

萧霁在画前驻足，凝神而望。

江映瑶看了一会儿，称赞道：“笔力遒劲，气势磅礴，作画之人定是心怀远大之人。”

她话音刚落，一个青灰色的人影就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笑道：“能得江大小姐赞许，司徒不胜荣光。”

“司徒大哥。”江映瑶道。

萧霁与司徒政同朝为官，不熟，却也认识。司徒政为人宽厚，博学多才，萧霁心底颇为欣赏，难得地先对司徒政抱了抱拳。

司徒政受宠若惊，赶忙还礼。

三人一番客套，倒把林昭昭晾在一边。林昭昭使劲对江映瑶挤眉弄眼。

江映瑶瞥她一眼，对司徒政道：“司徒大哥，我来介绍，这位是和颐伯府的小姐林昭昭。”

林昭昭对司徒政展颜一笑，端是温婉大方，楚楚动人。

司徒政含笑，道：“我记得。她是上一回差点摔倒的那位姑娘。”

听见司徒政还记得她，林昭昭又是高兴，又是担忧。第一次给司徒政留下的印象不咋地，林昭昭决定这次一定好好表现，狂刷司徒政的好感。

她压了压嗓子，柔柔道：“上次多谢司徒公子相救。相请不如偶遇，小女子做东，想请公子喝上一杯。不知公子赏不赏脸？”

林昭昭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唬得萧霁皱了眉头看她。一旁的江映瑶见怪不怪，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萧霁立刻敛了神色。

司徒政看一眼江映瑶，又看一眼萧霁，露出笑意。

“若是萧将军与两位小姐不弃，司徒求之不得。”

话说到这份上，江映瑶也不好推辞，只好应承着随司徒政去了雅间。

四人落座。萧霁与司徒政对坐，江映瑶坐在他的右手边，对面则是林昭昭。

小二很快重新上了一壶热茶，顶级的西湖龙井。

司徒政执起茶壶，轻点三下。碧绿透亮的茶水注入白瓷茶盏，浓郁的茶香瞬间飘散开来，沁人心脾。

江映瑶用三指捏起小巧的茶盏，放在鼻尖下闻了闻，茶烟弥散，清香怡人。她浅浅饮了一小口，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回味无穷。

“好茶。”她赞道。

一旁正在上菜的小二赔笑道：“司徒大人私藏的珍品，寻常可不拿出来招待人的噢。”

“如此，倒是要先谢过司徒大人了。”萧霁道。

司徒政摆手：“不敢不敢。萧将军什么东西没见过，不嫌粗鄙就好。”

“哪里哪里。”

萧霁抿了一口茶，悠然道：“门口的画作可是司徒大人所作？”

司徒政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萧霁竟有如此眼力，笑道：“献丑了。不知萧将军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倒不是看出来的，是猜出来的。当今书画界能有如此笔力的不及五人。画上画的像是南疆一带的风土，而司徒大人不日将主政西南。因而，萧某大胆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