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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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瑶蹑手蹑脚地起床,从床尾爬过萧霁的身侧。

萧霁早就醒了,唇边漾起轻笑。他继续装睡,免得江映瑶尴尬。

江映瑶悄悄打开门。候在门口的初柔和寄柔进来伺候她梳洗。

两人同时扫了床上一眼。初柔露出满意的微笑，寄柔则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初柔回头瞪她。寄柔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江映瑶坐在妆台边，目光锁定在并排放着的玉冠和珠钗上。

玉冠由整块的羊脂玉雕成，温润柔和。江映瑶记得它戴在萧霁发顶上的样子,英俊而刚毅。

寄柔默不吭声地走近她，悄悄附到她耳边问道：“小姐，我新创了个发式,您要不要试试？”

江映瑶点头。她对寄柔已经产生了怀疑。偏偏秋玉调查回来的信息又丝毫没有疑点。联想寄柔到她身边以来的举动，实在没有什么错处或者陷害她的痕迹。江映瑶不想错怪了好人。心里对她设了防,面上却依旧如故。

寄柔欢快地哼起了小调，迅速地挽起她的长发。

她的曲子实在是不成调,逼得装睡的那位不得不睁开眼,打断：“你梳的是什么发髻？挺好看的。”

发髻才梳了一半，哪儿看得出好不好看？寄柔心里取笑,嘴上却煞有介事地说道：“回姑爷,这叫珠联璧合髻。”

“还有这等发髻？”江映瑶诧异。

“新创的,新创的。”寄柔笑道。

萧霁起身去了书房。初柔很有眼力见地跟了去，然后便抱着他的衣服回了主屋。

“小姐,姑爷的衣服我放进柜子里？”初柔故意问道。

江映瑶看她一眼，只得默许。

萧霁很快就换了衣服回来，手上多了一柄玉如意。

“皇后娘娘生辰将至，这份礼你替我送给娘娘吧。”萧霁道。

江映瑶望着剔透莹亮的玉如意,便知绝非凡品。萧霁借她的手献给皇后，很明显是想替她在娘娘面前讨个好。

江映瑶接过，道：“多谢。”

“你我夫妻，何必客气？”萧霁爽朗一笑。

这样的玩笑话，他偶尔也会说，江映瑶并没有放在心里。

两人用过早膳，一同坐了马车去宫里。到了宫门口，萧霁下车。江映瑶掀起车帘，朝守门的将军孟安点了头点。

孟安嘿嘿地笑着，吩咐士兵放行。

萧霁在孟安脑袋上敲了一下：“皇宫禁地，你竟连查都不查吗？”

“将军不是亲自查过了吗？”孟安赔笑。

萧霁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向跟在他们身后而至的马车——安王府王妃的车驾。

孟安会意，带了一队士兵上前查看。

陶氏掀开车帘，不耐道：“孟将军，难道你怀疑本妃？”

孟安拱手：“王妃恕罪，末将职责所在。”

陶氏的马车自然没有什么异常。孟安注意的却是跟在马车后面的女子。冯嬷嬷他认得，而另一个女人他更加认得。

钱氏，曾经的丞相夫人，换作仆妇的打扮跟在冯嬷嬷身后。

孟安走上前去，故作不知，问道：“你是何人？”

钱氏低着头，答道：“奴婢钱氏，是王妃娘娘的随从。”

“我看着你眼生。”孟安用剑鞘挑起她的脸，直视道。

钱氏被他如此挑衅，气得脸色发白。从前她是丞相夫人的时候，哪个不是对她点头哈腰？

“孟将军，钱氏的确是王妃娘娘的奴婢。不信，你可以看看这个。”冯嬷嬷及时阻止，从袖中掏出一张卖身契。

白纸黑字，写明了钱氏卖身为奴的事。

戏做得如此充分，孟安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命人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番。钱氏身上并没有利器之类的。碍于安王的面子，孟安不敢做得太过，便放了车驾入宫。

萧霁远远看着，眸色愈深。

江映瑶换了软轿，由宫人们抬着进了雨花阁，今日摆宴的地方。

雨花阁坐落在御花园的东侧，是宫妃们平常听戏的地方。今日皇后特意请来了京城有名的角儿，来唱几出折子戏，因而就把宴会的地点放在了这里。

阁里三面临着花园，一面筑有戏台。繁花似锦，绿树成荫。身临其境，实在是绝妙的享受。

达官显贵的夫人们大多都已到场，一见到江映瑶进来，便围了上去，殷勤地打招呼。

江映瑶一一与她们见礼。

和颐伯府的林夫人走过来，悄声在她耳边道：“瑶儿，你写的那本书真好看。”

江映瑶道了谢，与林夫人交谈起来。说到林昭昭对司徒政念念不忘，日日去他府门口装偶遇，碰了一鼻子灰，江映瑶和林夫人一起无奈地笑了。

说了一会儿话，安王妃陶氏便被簇拥着走了过来。方才还围着江映瑶的夫人们转眼都去了她那里。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丞相夫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陶氏身后的女子身上。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何况这只鸡往日为人倨傲、仗势欺人。

很快就有小官夫人讽刺道：“哪儿来的丞相夫人啊？不过是个弃妇而已。”

人群窃窃私语。探究、鄙夷的目光似乎要将钱氏浑身上下扒光了看。钱氏涨红了脸，手里紧紧攥着一方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