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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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初柔提过来一个食盒。

江映瑶接过,重新关上房门。她走到床边,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案上。

萧霁悄悄支起身子，斜眼着偷看。一小碗南瓜粥、一碟炒青菜、一盅莲藕排骨汤，具是些清淡的饭菜。他微微蹙了眉。

江映瑶看见他的神色,解释道：“将军受了伤，吃得清淡点，伤口不容易发炎。”

萧霁乖巧点头：“夫人说得是。”

江映瑶坐到床边,端起一碗南瓜粥，用汤匙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萧霁唇边。

萧霁傻笑,顺从地张开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映瑶，不肯再挪动分毫。

江映瑶察觉到他的视线,面上泛起薄红,含羞道：“可是我脸上脏了？”

“没有。是你很好看。”萧霁道。

江映瑶被无数人夸赞过长得美,早已不以为意。然而萧霁这句却让她无端觉得心跳加速。

自己这是怎么了？江映瑶垂下头，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悸动。

“南瓜粥比我好看吗？”萧霁忽然凑近她。

江映瑶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了萧霁俊美无双脸在自己面前放大。两人贴得极近，看得清彼此眸中的倒影。江映瑶赶忙垂下眼睫。视线一扫而过，滑过他精壮的身躯。

萧霁赤着上身。趴着的时候倒还不觉得，抬起身子来,健硕而优美的线条一览无余。

江映瑶目光微顿，逃也似的捧着碗站了起来。

“夫人，我饿。”萧霁在她背后委屈巴巴地说道。

江映瑶停下遁逃的脚步，深吸了两口气，心中不停默念：非礼勿视。萧霁是正人君子，我更是。

她做足了心里建设，转过身去。一对上萧霁清澈而饱含情愫的双眼，立刻破功。江映瑶的心怦然萌动，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

她的脸烧了起来，莹白色的肌肤变得绯红绯红的。江映瑶咬着嘴唇，第一次懊恼自己的肤色太过白净，什么都藏不住。

萧霁看着她瞬间红了脸，唇角勾了起来。他故意“嘶”了一声。

江映瑶果然立刻走了回来，柔声问道：“伤口又疼了吗？我再给你换次药？”

“胃疼。”萧霁盯着她手上的粥，幽幽道。

江映瑶噗嗤笑了出来：“好啦，我喂你还不成吗？”

萧霁张大了嘴巴，发出“啊”的声音。

江映瑶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身上搭了床薄薄的毯子，盖过裸露的后背，然后才重新坐下来喂他。

一个喂，一个吃。一碗粥很快就见底。萧霁看着空荡荡的碗，露出很想再来十碗的表情。

江映瑶笑着收了碗，道：“吃多了不消化。”

“多谢夫人。”萧霁笑得有些勉强。

江映瑶自己也喝了半碗粥，便命人收拾好碗筷拿了出去。初柔送了一碟糕点来，说是厨房新做的样式。

江映瑶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山楂枣泥做的，酸中带甜，令人食欲大开。她情不自禁地多吃了两块。

趴在床上的那个见了馋得很，轻咳了两声。

江映瑶转过头去，又看了看盘子里仅剩的几块糕点，眼中流露一丝不舍的情绪。她磨蹭了一会儿，还是端着盘子走到床边，捻了一块糕点放到萧霁唇边。

萧霁张嘴叼住糕点，顺便轻轻咬了一下她纤长的手指。

江映瑶嗔怒，缩了手，瞪着眼睛看他。萧霁全然不惧，把糕点卷入口中，一侧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再来一块。”萧霁盯着她的手指道。

江映瑶勾起一抹浅笑，又捻了一块放到他嘴边。就在萧霁打算故技重施之时，她忽然抽手。萧霁扑了空，哀怨地看她。

江映瑶把手举过萧霁的头顶，笑道：“够得着就来啊。”

萧霁轻哼一声，突然伸手抓住了江映瑶的手腕。他的力气大极了。江映瑶拼命挣都挣不开，眼看着自己的手腕一寸一寸地接近萧霁的唇边，她灵光一闪，抢先去咬枣泥糕。

谁料萧霁竟与她同一个想法。两人的唇齿撞在了一起，枣泥糕掉到了地上。

柔软的唇瓣传来异样的感觉，混着一丝不属于自己的味道。江映瑶的美目睁得大大的，她一时忘记了反应。她只觉得自己踩在了云端，起起伏伏，如梦似幻。

萧霁闭上了眼。他微微仰头分开相依的唇瓣，复又轻柔地贴了上去。如蜻蜓点水，却又如烈火般灼热。

他睁开眼眸，目中万般情绪翻涌。

江映瑶愣了一瞬，刷地一下红了脸，用力推开萧霁。手上的青瓷碗碟滑落，碎成了几瓣。

萧霁伸出手，没来得及捉住她，只勾到了一方丝帕。

丝帕上，一对斑斓的蝴蝶振翅欲飞，双双停在并蒂莲花之上。少女淡淡的幽香残留在丝帕上，迷醉了梦中人。

萧霁将丝帕凑到鼻尖轻嗅，久久不肯松手……

“呦嗬，我来得不是时候？”段宏程倚在门边，促狭地笑道。

“舅舅，您怎么来得一点声息都没有？”萧霁受了一惊，慌乱地把丝帕塞进枕头底下。

“我来看看你演的哪一出。”段宏程信步走入房内，掀开搭在萧霁背上的薄毯，“我还以为打得起不来了呢。就你这点伤，连个皮毛都算不上，你好意思跟皇帝告假？还惊动了皇后，非让我来看你。”

萧霁飞快地朝门口张望了一眼：“舅舅小声点，别让映瑶听见了。”

“我看你小子日子过得不错嘛。江老儿的宝贝女儿，居然亲自服侍你。”段宏程看着床边打碎的碗碟道。

“那舅舅要不要试试？说不定你去我父王那儿讨一顿打，江姑姑就来照顾你的呢？”

“胡说八道。”段宏程一巴掌拍在萧霁的背上。

萧霁吃痛，闷哼了一声。

江映瑶冲出房门，在院子里平复了一阵，不经意间，眼角扫到一个人影闪进了萧霁的房间。

萧霁眼下受了伤，万一有人趁机要害他，可怎么办？江映瑶放心不下，跺了跺脚，又折了回来，正好看到段宏程打他的一幕。

“舅父，您做什么呢？”江映瑶冲了进来，用娇小的身躯挡在段宏程面前。

在段宏程的印象里，江映瑶似乎总是温良守礼，是话都不会大声说的名门闺秀。看着她急了眼，段宏程咂摸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挑了挑眉，饱含深意的视线在她跟萧霁身上打转。

江映瑶被他看得发怵，撇开了目光，身子却依旧挡在萧霁床前。

萧霁不失时机地哼叽了几声。

江映瑶转身，一个微红的五指印出现在他的肩上。她的眸中泛起一丝水光，指尖轻触那道指痕，柔声问道：“疼吗？”

段宏程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对萧霁来说，跟挠痒痒似的吧？竟然还真有人信？有人心疼？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泛起，段宏程瞪了萧霁一眼。

萧霁握住江映瑶的手，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小声说道：“你一来就不疼了。”

江映瑶朱唇轻启，挣了挣，没挣脱开。青葱般水嫩的小手就这么被萧霁握在了掌中。

段宏程算是大开了眼界。这臭小子无师自通啊。道行竟比自己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向萧霁比了个佩服的手势，道：“既然你也没什么事，我就去跟皇后娘娘复命了。”

萧霁挑眉：“舅舅慢走，恕我不能远送。”

江映瑶站起来，道：“我送舅父出去吧。”萧霁拉住她的手不放。段宏程来他院子都跟到自己家似的，自己只是口头客气一句而已，谁晓得江映瑶竟然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