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索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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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西沉,绚丽的晚霞铺满整个天空。

江映瑶靠坐在萧霁背后,看彤云招展,倦鸟归巢。

街巷里炊烟袅袅，玩耍的孩童四散回家。朴实无华的日子恬淡而温馨。

“跟我回家吧。”萧霁温润的气息喷在她的耳侧，痒痒的，麻麻的,吹皱心头的涟漪。

江映瑶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

夕阳下，她柔软的墨发熠熠生辉,卷翘的眼睫如振翅的蝴蝶，盖住那两汪深不见底的清泉。她的脸莹白剔透,带着少女的薄红，胜过天边最斑斓夺目的彩霞。

萧霁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温柔得似乎怕她碎了似的。

江映瑶低头浅笑，跟着萧霁的步伐缓缓而行。萧霁并没有带她回王府,而是又折回到沁园楼的后院。

院门口挂了一对红灯笼。淡淡的柔光透过薄纱,照亮暮色深处。

小厮打开中门,迎两人入内。

天色有些暗，江映瑶只觉得园子里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她默默地跟在萧霁身后，走入灯火通明的暖阁。

殷氏早已经坐在里面。她穿了一身正红色湘绣马面裙，鬓上插着新摘下的牡丹。娇艳的颜色顿时驱散了她往日流露的淡淡忧伤。

江映瑶只在自己的婚礼上见过殷氏盛装的模样，骤然一见,直看得双目发亮。

“母亲。”江映瑶柔柔唤了一声，扑进母亲的怀里。

殷氏照旧搂住她，话却是对萧霁说的：“你来啦？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萧霁拱手致意。江映瑶猜不出两人之间的哑谜，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可谁都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先用饭吧。”殷氏拉过她，在身边坐下。

萧霁自然而然地坐到江映瑶的身侧。他拍了两下手掌，一队衣着统一的丫鬟鱼贯而入，呈上丰盛的晚宴。

西湖醋鱼、糖醋排骨、杏花酥……一道道皆是江映瑶最喜爱的菜式。

萧霁夹过一块鱼放进自己的碗里，细细地剔去鱼骨后，把碗放到江映瑶的面前。

江映瑶面色微红，轻声道了谢。

殷氏在一旁笑容满面，似乎比吃了蜜糖还甜。

“母亲。”萧霁站起身，夹了一块素烧鹅放到殷氏的碗里。殷氏常年吃素，半点不沾荤腥。萧霁牢记在心，每次来都会命厨师想些新花样，让殷氏吃得尽兴。

殷氏含笑接过，道：“你这一声母亲，我可盼了好久了。”

江映瑶不解，疑惑地看向殷氏。

殷氏笑而不语。

江映瑶用余光瞥了眼萧霁空空如也的碗盘，忽然升起一丝歉意。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他碗里，又飞快地撤回筷子。好像如此，就不会被发现似的。

萧霁的薄唇向上勾起，漾开十里春风。他端详着碗里的排骨，仿佛是最珍贵的佳肴。

殷氏垂下眼眸，装作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

江映瑶拿着银箸挑了一小块鱼肉送进嘴里。酸中带甜，鲜美醇厚。

她的小口微张，带着一抹褐色的酱汁。在烛光的照射下，盈盈地泛着水光，让人很想尝上一口。

她丝毫未觉，直到萧霁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帮她轻轻擦拭。江映瑶的视线落在锦帕一角绣着的彩蝶上。比翼双飞，翩然若舞。

这好像是自己的帕子？她记起当初拿帕子让萧霁擦手的情形。他好像视若珍宝地藏进了袖子里。难道他一直带在身边？江映瑶的眸光动了动。

萧霁把染了脏污的帕子小心翼翼地重新叠好，想要收进袖子里。

江映瑶阻止道：“帕子脏了，再换一块就是。”

“夫人送我的东西，岂可随便换？”萧霁道。

江映瑶红了脸：“我哪儿有送你？不过是借你擦个手而已。”

她说着抢过了帕子，攥在掌心。

萧霁愣了愣，委屈道：“夫人，怎么可以这样？”

“染了酱汁的恐怕洗不干净。我再绣一块给你便是。”江映瑶垂眸不去看他。

萧霁勾唇：“那我可以要求花样吗？”

“你想绣什么？”

萧霁美滋滋地从袖子里又掏出一个荷包，双手递给她：“烦请夫人在背后绣一条凤凰。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凑成一对才是佳话。”

江映瑶倏地红了面孔，一把夺过，藏了起来。“等我有空再替你绣。”

萧霁灿然：“多谢夫人。”

他当着殷氏的面，一口一个夫人，叫得江映瑶面红心跳。她又不敢不应，怕被殷氏瞧出了端倪，直羞得满脸通红。

殷氏显然比她坦然地多，与萧霁谈笑风生，恰似认识许久的忘年之交。

用完了饭，丫鬟端上清水，供三人净手。

玉色的瓷盆清澈透亮。江映瑶掬了一捧清水，细细摩挲过纤长白嫩的指尖。

丫鬟递上干净的布巾。萧霁抢先接过，温柔地将她的玉手包裹在里面，掖干其中的水分。“天黑了，夫人随我一同去赏灯可好？”萧霁一边擦，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