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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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应下，心中感慨万千，替姨母鸣不平。身为皇后，宠争不得，爱求不得，还要装作大度的模样为皇帝选秀，摆平宫妃们的纷争。

段皇后却似乎没有放在心里，依旧端庄得无可挑剔。她轻转着指尖纤长的护甲，问道：“明日狩猎，你二人可有准备？”

“老子才懒得跟他们比。”段宏程冷哼，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皇后剜他一眼，又拿他没有办法，转而看向萧霁。“霁儿往年都在边关，第一次参赛可要露露脸？”

话虽然问得轻巧，皇后的神色却颇为凝重。在场的三人都知道，皇帝这次秋狩用意颇深。露脸露得好，自然能得皇帝的青睐；露得不好，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萧霁想起临行前，安王特意把他叫到书房，让他韬光隐晦，千万不能引起皇帝的注意。他本就深受皇帝重用，又无意更上一层楼，便答道：“姨母，我这次承担了护卫皇上的重责，若无必要，就不参与了吧。”

段皇后颔首：“也好。”

又摆手道：“本宫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萧霁出了寝宫，别过段宏程，顾自去各处巡防。是夜，萧霁住在营里，安排第二日比赛的事宜，没能去见江映瑶。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破晓，东方探出第一缕晨曦，江映瑶便跟着众家眷们一同来到狩猎场。

狩猎场设在平坦的山谷处，四周以旌旗为界，其中包含了一段溪流。猎场中央摆了一排箭靶，乃是今日比赛骑射所用。

靠近行宫的开阔处，设了看台。看台分为三层，每层之间相隔几个台阶。最高一层为帝后、嫔妃的位置；中间一层为女眷；最下面的一层则是男宾。

看台四周重兵把守，望之，令人生畏。

皇帝与皇后还没有来。高台之上，一人身披银甲，正作最后的勘察。晨曦落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驱散肃杀的冷厉。

江映瑶嫣然浅笑，朝着那人轻轻摇了摇丝帕。

萧霁脸上绽出笑容，比朝阳更加温暖明朗。银甲在晨曦下熠熠生辉，英姿勃发。视之，让人挪不开目光。

女眷中有人低声道：“那位将军好生俊俏。”

“他可是我朝有名的煞神，能看见他的笑容简直三生有幸。”

“啊？他好像朝着我们的方向笑耶。”少女含羞带怯。

江映瑶干咳两声，她的夫君怎许他人觊觎？她幽幽笑道：“萧将军早已娶妻。”

“是吗？”少女一脸的落寞，“不知是谁福气那么好，能嫁给他这般的人中龙凤？”

江映瑶两指托腮，满面春风：“不才，正是小女子。”

她在众人或羡慕、或妒忌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地落座，第一次发现把萧霁圈在自己的名下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鼓乐声起，皇帝与皇后携手而来。众人下拜，山呼万岁。帝后登上宝座，免礼平身。

接下来，歌舞翩翩，礼乐和鸣。开场过后，皇帝宣布第一轮比赛开始。

今日，比的是骑射功夫，出场的大多是皇孙贵胄。百步开外，骑马射中靶心最多者为胜。看着厉害，其实多是花拳绣腿。真正有战场经验的，如段宏程、萧霁等人简直不屑一顾。

段宏程照旧翘着二郎腿，坐在第一排。他身边是江文翰，端着茶盏一幅兴致盎然的模样。

段宏程轻哼一声，道：“丞相这表面功夫是越来越老道了。”

“难不成都要像你？当着皇帝的面也不知收敛一些。”江文翰嗤笑。

段宏程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地向背后望去，果见皇后目光灼灼地瞪着他。段宏程遥遥扯了个假笑，终是把腿放了下来，正襟危坐。

“你觉得谁能赢？”段宏程悄声问道。

“不知。”江文翰只拿两个字打发他，又添了两字，“聒噪。”

他不再理会段宏程，放下茶盏，顾自朝后排望去。

女眷们衣香丽影，胜过春日繁花。江文翰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他的宝贝女儿。繁花中最俏丽、最动人的一支除了她，还能有谁？

江映瑶却没有看他。江文翰顺着她的目光寻去，果然就看见了萧霁。

女生外向。江丞相心中不忿。

萧霁就站在皇帝的身侧。甲胄肃杀掩不住他天然清贵的气度。如青松般直立，龙章凤姿，尽显王者风范。与皇帝相对比，竟丝毫不落下风。

江文翰心念电转，生出一个惊人的念头来。那念头只微微冒了个头，就被他压了下去。夺嫡之路，凶险万分，他可不想女儿守寡。

场下的比赛如火如荼。睿王与端王同场竞技，各展身手。叫好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皇帝抚掌，忽然转过头对萧霁道：“霁儿，可要与皇叔们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