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舍身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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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华阁一楼大厅,还有?些郎君坐在一处吃酒。骤然见了铁甲侍卫前来,各个都慌了神,连忙拿扇子遮了脸,躲进了周边花丛,好奇地打量着一身红衣的顾执。
她面色微沉,先是命人将昏过去的男女抬进厅里,才遣了人去寻沈原。
往常出了这种事,涉及男子声誉,多是私下处理。
今儿顾执非要放在明面上,于大庭广众之下,理一理其中曲折。
众人好奇,却也十分?不解,是以各个都借着身前的花枝,悄悄往厅里看着。
就连二楼上赛诗的贵女,也都静了下来,一个个正襟危坐,只拿眼角余光往下瞄着。
萃华阁一时安静下来,透出股不同寻常的诡异。
顾执心念几转,随意拿起桌案上?剩下的半壶酒酿,仰起脖颈,大方潇洒地灌了几口。
她极有?耐心地坐在厅里。
红衣鲜艳,眉眼风流,只在唇边带出个坏笑,单手?托腮,稍稍往旁边望上?几望,都能叫那些小郎君羞了眼。
“殿下,沈公子来了。”侍卫站在厅外,低低送了声进来。
便是下面的人不通禀,顾执也能在人群中一眼瞧出沈原,为之心跳如雷。
不得不说,他真真是长了一副好颜色。
乌黑的发整齐地拢在玉冠之下,那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宛如盛满了夜空的星河,晶莹透亮。
明明是多情含笑的模样,此刻却总透着股清冷决绝。
一身月白的外衫,广袖翩翩,更衬得他郎君如玉。
“沈郎。”顾执起身,不由自主地放柔声,迎上前去。
周围的郎君们目带羡慕,单凭这一份痴意的目色,不论谁瞧,比起柳茗,沈原才更像是顾执真正放在心尖上?的男子。
有?权有?势又如此痴情。
众人还未赞叹,就瞧郎艳独绝的公子缓步前来。
先是疑惑似地瞥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两人,不远不近地止了歩,而?后又特意避开顾执伸过来的手?。
沈原侧身行礼,恭恭敬敬,“殿下。”
“沈郎,怎得如此见外。我说过,你无需唤我殿下,你我自幼长大,情意非比寻常。”
顾执微微含笑,这话一出,四周叹息此起披伏。
“殿下,君臣有别。既已成人,便再也不是小儿,哪里还能如过往一般无礼。”沈原低头,说得委婉。
“沈郎。”顾执浅笑,似是宠溺,“又闹脾气了?”
“并非是我不及时赴约。”她解释道,“早前宴会,几个书生娘子说要比诗,事出突然,我也不好拂了大家的兴致,这才去晚了些。”
“没成想,便遇见了这事。”顾执颇为正义的伸手指向地上昏睡的两人,又简单推测了淮南多半是为抵抗才被人打晕。
花香四溢,带着淡淡的甜腻。
越是靠近躺在地上的小厮,甜腻就越为浓烈。
顾执不留痕迹地后退几步,避远了些道,“还好只有淮南在那,不然我必杀了此人!”
她这一番话,说得不清不楚。
沈原抬眸,似笑非笑地望向裹在被褥里的小厮,“殿下,您怕是误会了。”
微微风来,吹起月白的衣角。
那一处生得极美的眼角眉梢,微微眯起,“殿下之约,虽说是为了早前落水一事赔罪,但如今殿下已然定亲,沈原自然是要避嫌。”
“只是可怜小厮淮南。”他长长叹了口气,“本是代我与殿下说明缘由,却不曾想竟遭了这般侮辱。”
“也怪我,不知殿下相约的地方竟如此偏僻,若我知晓,也不会只派淮南一人前去。”
如鸦羽浓密的长睫低垂,沈原满面懊恼,“刚刚我醉酒犯晕,便在马车中歇息,迷糊之中,竟也不知淮南去了多久。”
他往人群中扫了扫,与其中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郎君略略颔首,“还好遇上?了刘公子,赠了我解酒的丸药。”
“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沈原连连摇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殿下,听闻萃华阁内的小厮婢子都是有名在案,不知这人又是谁?”
他言语间便撇清了顾执刚刚暧昧的说辞,眼下更是指明人证,顾执吃了软钉,心头越发憋闷,知晓此计之人,除了宋致便只有徐微。
如今宋致因婚约一事被宋太尉禁了足。
惯常风流的眉眼冷冷看向混在人群之中的徐微,淡漠道,“此人是萃华阁新招的园丁,姓刘,单名一个三字。”
“刘三。”沈原皱眉,“那敢问殿下,此人可有家室?”
他问得认真,还时不时极为怜惜地瞧瞧地上的淮南,竟是要替淮南询嫁。
顾执一愣,与沈原相熟的人都晓得,他对身边的这两个小厮是极为爱护,当做亲弟弟一般看待。
平日里纵着也就罢了,沈原又极为护短,要是知晓他们被人欺负,势必不会罢休。
哪里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此事。
她心有?疑惑,下意识地摇头,“此人早先是个酒赖,是以年逾三十,仍是独身。”
“如此倒好。”沈原松了口气,瞧着被褥里昏睡的淮南,不舍道,“如今大错已铸成,覆水难收。总归此人还未娶夫,淮南配她,也不算委屈。”
“沈郎,此事你可想清楚了?”顾执眉头几跳,可见郎君眼角泛红,眼眸中更是泪意连连。
她心中一软,叹道,“你若想留他,此人......”
“殿下,木已成舟,何必伤人性命,想来淮南命数如此,我又何必强求。”
沈原似是难过至极,美人哀伤,只一点泪光便好似千军万马,击得顾执溃不成军。
“也罢,此事交由我便是。”她放柔了声,按下心中半分?怀疑,正要好好安慰一番。
先前打晕的那女子手?指倏地一动,竟是缓缓睁开了眼。
沈原望向顾执,如鸦羽浓密的长睫上还挂着泪,满是不解,“殿下,怎得这大半日也不见淮南清醒?”
“这......”
顾执顿住,若道出迷香,刚刚的一番说法便再也经不起推敲。
更糟的是这香浓郁,接触者?身上的甜腻需一日一夜方可消散,细查下去,与淮南碰头的小厮,怕是也瞒不住。
到底是经过风浪的皇女,不动声色地朝侍卫挥了挥手,直接将仍懵着的女子押了下去。
这才说道,“淮南毕竟是个男子,体?弱受不住也是常事。”
她胡诌了一个说辞,左右沈原也是养在内院的郎君,没什么?见识。
顾执并不担心被他识破,本想乘势牵住他的衣袖,好好演一出情深意切。
可沈原躲得极快。
手?指落空,顾执作势将衣袖一摆,端出个清贵模样。
周围静了又静,无人敢触其霉头。
若是柳茗如此,顾执多半生厌。
但沈原郎艳独绝。
环顾四周,竟无一人能分其半分?颜色,如此姿容若不能揽入府中,还真是一大憾事。
不过,她却不急于一时,总归不久后,就会有?他来相求服软的时候。
“今日之事是我思?量不周,才酿出这桩丑事。”
顾执温温一笑,略有遗憾地摇头,“至于这小厮,沈郎莫要担心,交由我来便是。”
“今日是你的生辰,本不该遭此晦气。想必太傅已在家等候多时,我这就叫侍卫护送你回府。”
“不敢劳烦殿下。”沈原面生难过,拒绝道,“今日人多,还是殿下安危要紧。”
他垂头行礼,顾执略一思?索,便不再坚持。只让侍卫取了笔墨过来,让沈原写?下淮南的解契书,又请在场的做了见证。
她亦不敢多留沈原,生怕淮南药力一过,悠悠转醒,再哭哭啼啼地说出原委,忙寻了个救治的借口,叫侍卫抬起淮南,匆匆离去。
顾执一走,在场的郎君们都好似松了口气,三五簇成一团,摇着折扇又赏起了花,再时不时瞥上几眼慢慢走远的沈原。
刚刚那一出对峙,明白人听话听音,不明白的跟着凑了热闹,左右也都是看戏,这会便有了新的谈资。
处处欢笑,却也处处寂寥。
“公子。”静了好半日的淮安,搀着沈原慢慢往马车那走着,“如今淮南被五皇女殿下带走,若是他醒了,说出......说出......”
豆豆眼的小厮茫然地垂下脑袋,他向来话多。此刻却是一句也说不完整。
淮南的每一步,都在公子的预料之中。纵使想他替淮南开脱,也找不出说辞。
更何况,要不是公子早就知晓,今日躺在那黑黢黢屋里的,被坏了名声的男子,便是身侧面如寒霜的郎君。
淮安后背一凉,不自主地攥紧沈原的手?臂,担忧道,“公子,要是淮南反咬一口,那可如何是好。”
近出口的青石板小路,周边多是绿植,花香渐渐淡去。月白色袖口那股子甜腻味道反而?隐隐上?涌。
伸手喂了淮安一颗清心丸,沈原淡淡笑道,“无妨,既然顾执说他伤到了脑子,想来也应是说不出话的。”
既说不出话,也不识得字。
说是要嫁给那酒赖,但依照顾执的性子,哪里会留下活口,这一番救治最终也只能落得个无救而?亡。
沈原明白,却也不想淮安难过。
总归人各有?命。
“嗳?”淮安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沈原说得信誓旦旦,他也就放下心来。
经青石板路,再穿过这一条绵延如山势起伏的画壁游廊,便是马车停歇之地。
沈原静默,此间风来,吹起广袖衣摆,泛出月白的涟漪。
远处,一袭木槿紫的女子提灯而站,紧蹙的黛眉,在瞧见沈原时,才稍稍放松。
缓步迎上?发怔的郎君,其后跟着的文墨偷偷与淮安递了个眼神,悄悄离远了些。
想问的话有?许多,可到头来,却也只轻轻道出一句,“沈公子。”
沈原低头瞧她,原本清冷的面容,带上了不自知的委屈。
上?挑的眼角染上?一层薄薄的红,含星纳辰的双眸里水润似波,卷着万般愁思?脉脉撞进苏锦心中。
他伸手扯住苏锦的衣袖,放低了声,“苏......”
她眼中清亮,关怀有?,担心有?,唯独不见沈原想要的情愫。
默默咽下第二个苏字,如玉的郎君顿了顿才又接着道,“苏姑娘,我头晕。”
“我,我这就叫淮安过来。”死死抑制住想要扶他的念头,苏锦撇开眼,往沈原身后看去。
还未开口,就见豆豆眼的小厮捂住肚子,满头大汗地摆了摆手?,“公子,小的又腹痛难忍。”
他喊得中气十足,苏锦一愣,又看向文墨。虽然她也是女子,但好歹是沈府家生子。搀扶沈原,倒也说得过去。
矜贵的郎君微微偏头,一双丹凤眼里熠熠生辉,哪里有?半分?难受的模样。
文墨当即领悟,顺势扶住身边的淮安,为难道,“姑娘,你瞧淮安这模样,怕是也走不了几步了,奴婢这就先扶他去如厕。”
这两人一唱一和,说是腹痛难忍,走不了路,眼下却一溜烟就没了影。
“苏姑娘。”沈原稍稍叹了口气,“你当真视我如洪水猛兽?”
他斜倚在廊柱,如鸦羽浓密的长睫低垂,手?指紧紧攥住衣袖。
瞧着便是伤心难过的模样。
“沈公子误会了。”苏锦走近,慌忙解释道,“苏某只是怕连累了公子声名。”
沈原没有瞧她,闷道,“可我不怕被你连累。”
“你是娘最看重的学生,我信娘的眼光,也信你的为人。”
“况且爹不是也托了苏姑娘照拂与我么??”
偷偷瞥过沈原的神色,郎君恹恹,到底是受了委屈,又强撑着。
朱色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修长的手?指缓缓递在苏锦面前,倔强又执著。
明知此举逾越,明知他此时脆弱,不该趁虚而?入。
可腔子里的那颗心却咚咚咚跳得飞快,压抑不住的情愫与想要宽慰他的念头混成一股迫切,冲淡了理智。
悄悄将掌心的汗珠抹在衣袖,黛眉下的双眸慌乱地不知往哪去瞧,只涨红了脸,轻轻握住了沈原的手?指。
一点一点,慢慢收进掌心。
牵着他的手?臂颤得厉害,偏沈原还无所知似的,微凉的指尖总是有意无意地偷偷划着不知何时又出了汗的掌心。
苏锦面皮烧得通红,又不敢瞧身边人的神情,沈原嘴角一扬,转而皱眉轻轻道,“苏姑娘,我好似有?些站不住,你再靠近些。”
“这,这样?”稍稍往郎君身侧移了半步,月白的衣袖登时就与木槿紫缠在一处,沈原欺身过去,苏锦不得不半揽住他。
沈原微微眯眼,极为不悦地瞧着她另一只手里提着的灯笼,碍事,实在碍事。
“苏姑娘。”本要开口接过灯笼,扶着他的女子忽得脚下一软,要不是沈原手?脚利落。差点儿就要绊倒在地。
“你怎得了?”顾不上?欺她,沈原反手?抱在她腰上,稳稳扶起苏锦。
黛眉之下的双眸不似刚刚清醒,费力地摇了摇头,“无事,大概是苏某平日里动的少,叫沈公子看笑话了。”
“......”
淡淡的甜腻从月白的衣袖涌来,沈原暗道不好,刚想给她喂上?一颗清心丸,解了困境。
手?摸在腰间的荷包,却又停了下来。
郎君垂眸,只将苏锦抱得更紧,清冷的声线也沉了几分?,“瞧苏姑娘这模样,怕是也无法骑马回府了,好在马车宽大。”
那双美极的丹凤眼里似有星辰闪耀,“苏姑娘还是与我一同坐车回去吧。”
“苏某只是一时脚软,并无......”
月白的衣袖无意拂过苏锦的口鼻,苏锦僵住的身子又软了软。
沈原低笑了一声,“苏苏都无力成这副模样,还与我客气什么?。”
“......沈,沈公子。”
“嘘,我答应苏苏,不告诉旁人。”郎君低笑,揽紧迷蒙无所知的姑娘,快步离去。
跌落在地上的灯笼,被过堂风一吹,骨碌碌滚了很?远。
马蹄哒哒。
也止不住淮安的好奇,他坐在赶车的文墨身边,有?心想问,却又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两人都闭上嘴,合上?耳,依照沈原的吩咐,先从城外绕一圈再回府。
今日过节,且不说街上?人声鼎沸,便是郊外,也都支满了各式小摊,等着前来游山玩水的行人歇息游逛。
一时之间,各式口音,笑着说着,好不热闹。
车内,却安静的很?。
黛眉下的眸子早已迷迷糊糊,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只能倚坐在沈原怀里,细长的眼睫眨来眨去,似是有话要说。
手?指抚上?她的略干的唇,轻轻捏了捏,沈原柔了声,猜测道,“苏姑娘,可是想要喝水?”
她人虽然瘫软,可面上依旧敏锐。
被沈原这么?一捏,刚刚才恢复的面色登时又红了上?来,想要开口,却也只能发出些无意识地哼唧。
沈原附耳过来,须臾又皱起眉头,与她商量道,“这样吧,你若想喝水,便眨眨眼。”
苏锦听话照做,如玉的郎君果真拿来水壶,细心地递在她唇边。
饶是沈原再小心细致,但苏锦浑身都软成了一团,哪里能吞咽下去。
喝进去的水顺着嘴角,全都滴在了外面,打湿了木槿紫的衣领。
沈原叹气,“这样可不行啊。”
如墨的丹凤眼似是苦恼至极,“苏姑娘口渴,如今却又喝不进水去,这可怎么办?”
他默了片刻,又偷偷看了苏锦几眼,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我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古有佛祖舍身饲鹰,如今苏姑娘口渴难忍,思?来想去,也便只有这个法子。”
苏锦茫然,努力与他眨了眨眼,似在询问。
沈原不自在地轻咳了几声,拿起水壶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双手?抱紧苏锦,缓缓俯身与她凑近。
鼻尖相触,继而软唇相贴。
饶是再迷糊,苏锦也知这事亲密,不可随意而为。
偏沈原执著,极为耐心地送了水,又生怕她不会吞咽,细细勾着她的软舌教了半日。
两人唇色鲜艳,却都又渴的紧。
如玉的郎君面上酡红,纵然气息不稳,也舍不得放开,只低低蛊惑似地问道,“还要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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