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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亲娘,他是什么性子,能做出什么事,我相信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元母疲惫的闭上眼,许久后再睁眼看着眼前的江宁,呵呵的冷笑起来:“瞧你啊,如今,一夜之间,穿上了锦衣华服,攀上了富贵高枝,多得意啊。可怜我的儿子,英年早逝,尸首分离,死不瞑目啊!”
“我可怜的儿子啊,你的命,都是这个女人害得呀……”
江宁嘲讽的笑着,摇了摇头:“昨日,你们把我绑了,要卖给方又荣的时候,我被他绑在一间破屋里,绑在柱子上,一整天啊。那时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可怜呢?同样都是人,你儿子烂了良心死于非命了就是可怜,我被你们捆了卖了就是活该?”
“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他死了,就死了,真的一点也不值得可怜!”
“你好恶毒的心啊!”元母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呼吸艰难的卡住了,一时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憋红了。
江宁转过身看着那黑色的棺木,最后说了一句:“随你怎么说吧,我已经无所谓了。”
往后,她不再是元家的儿媳元江氏,她是江宁,一个孤女。
她未来的日子,更不要留在这个堆满腌臢的院子,她要走,走的远远的,永远都不再回来。
回到齐易南这里,厅里还亮着蜡烛,满屋都是暖暖的光,可是却没人,想来早睡了。
她吹了厅里的烛光,放轻脚步上了楼,那间屋子里果然还亮着光,她站在门口,神情轻松的笑了下,抬手轻轻叩门:“公子,你睡了吗?”
片刻后,门开了,他一身纯黑的丝质薄衫,没戴发冠,只一支纯黑的簪子,上面雕刻着江宁看不懂的繁复花纹,眼神幽暗望不到底。
看着她微红的眼,齐易南眼神微眯,眼梢似笑非笑:“为他哭了?”
江宁愣了一下,无奈一笑:“没有,我是哭自己。”
哭自己可怜的过往,还有……迷茫的未来。
齐易南淡淡一笑转身,江宁跟着他进了屋,看着他站在桌前在提笔作画,画上一棵枯树,数只乌鸦,看的叫人心中寂寥,便抬眸去看他,眼神含着忐忑,“公子,我来是想问,我以后……我……”
见她艰难的说不出口,齐易南暗暗挑眉:“你若想回去住的话,我不拦着。”
“不是不是……”江宁急忙摇头摆手,就很是着急了,一着急就直说了:“我怎么可能会想回去住,我来就是想问公子,在户籍单子调出来之前,您能不能多留我几天……”
她说着,不安的缩了缩肩膀,眼神望着他,满含紧张和期待。
齐易南缓缓放下笔,目光温和淡然:“那若户籍单拿回来以后呢?”
“我……”江宁有些说不出口,她没有去处,她一无所有,她只拿着户籍单子,不管去哪里都是很难活下去……可看着他深邃的眼瞳,她双手紧握,像那夜在船上一样,努力鼓起了勇气:“我愿听公子安排……”
齐易南看的出来,她说这话时,紧张到声音都在打颤,不过还算叫人欣慰,至少没有不识时务的瞎逞强,说什么要自己走的话,而是把决定权交给自己,还不算是太笨。
“那就过几日再说。”
回到自己暂住的房间内,她反手合上门靠在上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庆幸着,自己没赌错,果然南公子是愿意继续留着自己的。
以前,其实偶尔她都有察觉到南公子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只是那时候她不敢多想,也没空多想,毕竟光是要应付元良,就够她操心的了。
可如今,南公子为她杀了元良,就容不得她不往那里想。而且她如此处境,也必须自己今后做打算,所以她就想着试一试。
他若肯留着自己,那是好事。
若是不肯留自己,那自己也好早日死心,另寻出路。
但还好,是好的结果,至少近一段日子,她能稍稍放下些心了。
而齐易南的房间里,此刻他却靠在椅背里,目光深深的看着手里那张户籍单。
等忙完长海诸事要回京时,再给她这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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