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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章?”严儒理戳了戳柏砚,“你看什么呢?”
柏砚收回目光,“没什么。”
严儒理也没有多想,忖度着柏砚方才的问题,挠头,“我虽然回郢都之前是去过西南,但是未曾去过永州府,听说前段时间下了好几日的雨,道路泥泞,官道都走不了人了……”
严儒理其实也就是过去办了点事,他走得仓促,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大多是道听途说。
柏砚看他确实一无所知,索性放弃问询,“罢了,你去忙你的吧。”
萧九秦未在,柏砚继续待在辉月楼便没必要,念及严儒理说的那事,他便想往户部去一趟。
岂料下楼后却被喊住。
“行章!”严儒理从马车内探头出来,“你是要去户部吗?”
柏砚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回督察院。”
“你又骗我,今早碰见冯大人,他说你告假三日,而且这方向……分明就是往户部去的方向。”严儒理二十又三,比柏砚都要大上三岁,但咋咋呼呼总没个正形,“快上来,方才忘了还有事没告诉你。”
柏砚略一犹豫,还是上了马车。
不过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严儒理废话着实太多。
“……大理寺虽然比诏狱好些,但是现在都初秋了,正鸣他又得受罪了,上次托你送进去的被褥有些薄,所以昨日又置办了一些。”
“说起来还是多亏你与大理寺卿有些交情,否则我这都是瞎忙活……”
“不过,你去户部到底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我……”
“且住。”柏砚眉头皱着,为了将他的话头止住想起另一件事堵他,“我另有事要问你。”说完自觉不合适,又加了一句,“我问你答,多一句也不要。”吵得他脑仁疼。
“哦。”
“此次平津侯回郢都,到底是怎么回事?”
柏砚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按理说平津侯得胜回朝,应当押解北狄贼首在前,玄麟卫在后,而且据可靠消息,也是巳时入城,但是平津侯连带北狄贼首一概未在队伍中,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平津侯不是昨夜就到了吗?”严儒理老神在在,下一刻又险些跳起来,“你竟然不知?”
柏砚脸色微变,“昨夜就到了?”
“是啊,”严儒理这会儿竟有些心虚,“我以为你知道……”
柏砚眸色不明。
严儒理小声道,“你与萧九秦不是一直书信往来不断么,我以为你知道,便没有多嘴,”说到这儿他缩了缩,“若是知道你不知,我肯定麻溜的来给你报信。”
“谁告诉你我与他书信往来不断的?”柏砚眸色冷厉,“而且他擅自回京,若是被人参……”
他忽然住口。
严儒理觑着他的神色,“那……那不是好几次看你写信么,‘承谨’就是他的字……而且谁敢参他,你自己就是左副督御史。”
柏砚好似被戳破了心思,竟一时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严儒理这厮惯是打蛇顺杆上,一见柏砚词穷,胆子登时肥了一圈,“行章,你与那萧九秦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柏砚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知是在给自己说还是在给严儒理说,“郢都无人不知的事,仇人罢了。”
“那他这次回来你岂不是要倒霉,毕竟平乱有功,陛下大肆封赏一番,荣宠加身,到时找你的麻烦……”严儒理颇有忧患意识,这会儿已经想着要怎么替柏砚遮掩,“听说萧九秦心胸狭隘,阴鸷狂肆,你说我要护着你,他会不会连我一块揍啊?”
柏砚懒得搭理他。
萧九秦若是心胸狭隘,那这世间便少有胸怀广阔的人了。
一想起昔年之事,柏砚便有些恍惚。
不过才五年光景,他却觉得像是已经过了半辈子。
柏砚爹娘早逝,五岁时被伯父收养,一个从五品的侍讲学士,在翰林院待了小半辈子,却要养一大家子人,上至七十老母,下至幼子一共十三口,单只孩子就七个,柏砚被带进去后自然要受些磋磨。
大伯母是个商贾小姐,为人怯弱,不仅婆母嫌弃,就连夫君都极少给个好脸。掌中馈的是姨娘,更因她育有三子二女,加之嘴甜会说话,阖府俨然以她为夫人。
柏砚进府无疑又是一笔开销,姨娘嘴上不说,但给他的份例一点点减少,未有半年,柏砚冬日里还只穿着一件单衫。
大略是冷狠了,年幼的柏砚偷偷跑出府,在人家摊子下取暖,结果被当成偷包子的小乞丐,险些一顿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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