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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澹一行人尚未入城,两位皇子被刺杀的消息就?已经传至内宫。
魏承枫衣衫散乱,醉醺醺地拥着?宫女喝酒,一听这消息,桀桀笑开,“死了没??”
来传消息的小太监一愣,魏承枫直接将手中酒坛扔过去,“魏承澹兄弟俩死了吗?!”
“没?,没?有……”小太监伏在地上,酒液混着?血,分外凄惨。
“砰!”
“啪!”
魏承枫发了疯似的将花瓶玉器胡乱往地上砸,一地狼籍。飞起?的瓷片划伤他的脸颊也全?然不在乎,方才还拥在怀里细尝朱唇的美人也被他推倒在地。
“殿下……”美人美则美矣,却不是个有眼色的,魏承枫眼神阴戾,一巴掌扇得她?娇媚的小脸肿起?。
“滚!”魏承枫近乎疯了。
底下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冯妃进来时就?见魏承枫躺在地上,酒液沾湿了衣衫,偏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扶。
“一个个是瞎了吗?!四殿下还在地上躺着?,还不赶快扶起?来!”冯妃满头珠翠,脸色却不似往日明艳,她?声音尖利,一番吩咐后,底下的太监宫女忙涌上去七手八脚地扶魏承枫起?来。
“走开!”魏承枫醉醺醺的全?无天潢贵胄的贵气,头发散乱着?,起?身时还打了个趔趄。
冯妃留下贴身宫女,将其?余的奴才尽数赶出去。
她?也顾不得魏承枫现在是怎样一副落魄模样,开口便问,“枫儿,这个档口你怎可再派刺客去刺杀魏承澹兄弟二人,这不是直接拿把柄往人家手里递吗?!”
“允氏那些个贱/人没?一个好东西?,一见你我母子二人失势便着?急忙慌地回?宫,是生怕错过这个打压我们的机会……”
“人不是我派的。”魏承枫跌跌撞撞走到床榻旁直挺挺一躺,“我都已经是这副落水狗模样,哪里有那本事派刺客?”
“如今,是哪个都想来踩一脚,人人都觉得是我所为,怕是待会儿父皇也要派怀淳那个阉货来警告我,你如今先一步来训我……呵呵,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是我所为吗?!”
他双眼浑浊,哪里见平日一点风林玉秀的皇子姿态。
冯妃却不信,“不是你派的刺客?怎么会……”她?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无稽的笑话?,“现在外边沸沸扬扬全?是……”
“闭嘴!”魏承枫不耐烦高声呵斥,“愿意说什么就?去说什么,本殿行得端坐得直,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任他们去查,总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这话?换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显得极为寻常,可从魏承枫口中说出,连冯妃都没?多少信服,她?走近几?步,接了宫女拧干的湿布巾给?魏承枫擦了擦脸,
“枫儿,这世?上也就?母妃不会害你,旁人见不得你半分好,可母妃是一心向你的,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有丝毫欺瞒,否则……”
“否则如何?”魏承枫挥开那布巾,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母妃说这些不会觉得荒唐么?”
他半阖着?眼,“什么为我好,还不是你想名正言顺当皇后么,日日跑到父皇那儿献媚,没?见宫里的妃嫔是如何笑话?你的吗?”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但母妃你呢,呵呵……也就?能与宫里那胆子大的侍卫暗度陈仓,最?后再来儿臣面前哭诉哭诉……”魏承枫明晃晃的讽刺逼得冯妃倒退好几?步。
“枫儿,你怎可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冯妃脸色煞白,“万不可胡言乱语,你喝多了酒如今一点也不清醒,这样的话?快些忘了。”
“我胡言乱语?”魏承枫指着?自己,讽刺大笑,“那你别做那大逆不道的事儿,谁会说你与人苟合……”
母子二人撕破了脸,从前那些虚情假意尽数抹开,魏承枫自知已成?笑话?,他大声喊人要赶冯妃走。
冯妃就?是有再好的涵养也受不住自己儿子这样说,“造孽啊!本宫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一个畜生!”
魏承枫闻言大笑,“还要装模作样?”他声音不大不小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冯妃脸色骤变。
她?与人苟合的事情也就?只有贴身宫女知晓,没?想到却被自己的亲儿子说破,当即气得一巴掌扇过去,“不争气的东西?,有本事去将害了你的那些人弄死啊,不过一个柏砚就?将你打击得一蹶不振!”
唯恐那些私密被人听到,她?拔高了声音,“一个小御史,与阉货一路货色,都不是什么东西?,就?为这,你要死要活的……”
“本宫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现在还不抓住机会,待到了封地你哪里再有机会回?来……”
“滚!”魏承枫终于忍不住,抬手扔下去一个镶金小手炉,吓得冯妃险些摔倒。
她?越发气怒,想骂却怕彻底激怒魏承枫,将她?的那些秘密捅出去,最?后留下一点埋怨就?匆匆离开。
待寝殿重新恢复安静,魏承枫唤人又拿来许多酒液,他喝了个人事不知,不多时怀淳过来,太监宫女战战兢兢跪下,“公公……”
“四殿下呢?”
“在,在里边饮酒……”怀淳只换了一身衣衫,血腥味儿浓重,小太监吓得结结巴巴,回?话?时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里。
怀淳无意为难底下的奴才,径直进了内殿。
才绕过屏风,冲天的酒气就?弥漫开来,怀淳微微皱眉,一眼看到魏承枫窝在脚榻那儿睡觉。
他随手拎起?一个酒坛直接砸在魏承枫脚下,“啪!”陶片磕到魏承枫额头,直接吓得他惊呼一声。
“是谁!”魏承枫迷迷瞪瞪一脚踩空,下意识扶住桌边才免于一摔。
但下一刻怀淳直接一脚踹到他膝盖处,魏承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怀,怀淳!”这一摔直接将他酒气摔了个干净。魏承枫扶着?地,刚起?来一点,怀淳直接踩到他肩膀,一阵剧痛袭来,魏承枫凄厉一声惨叫。
外边的小太监闻声就?要进来,怀淳厉喝,“滚!”
当即再没?有一个人敢进来。
“怀淳尔敢?!”魏承枫疼得冷汗往下掉,“本殿是皇子,你一个阉货也敢动我!”
怀淳不言不语,俯身将人拎起?往桌案上一掼,魏承枫后腰抵在桌案边,直疼得他脸色骤变,“怀,怀……怀淳。”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怀淳自桌上拿了砚台直接朝魏承枫右手砸下去。
“呃!!”魏承枫眸子圆睁,他一个锦衣玉食没?受过苦的皇子,哪能禁得住这样的疼痛,十指连心,怀淳是怀着?直接将他废了的意图,鲜血淋漓,魏承枫抱着?右手蜷在地上哭嚎。
“本殿与你无冤无仇,你,你下此毒手……”魏承枫嚎够了,一脸的冷汗,“残害皇子,你以为你能逃得过么,怀,怀淳,你说破了天也只是一个死阉货,本殿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怀淳往前走了一步,魏承枫立刻往后缩,“你,你不要过来……”
“殿下怕了?”怀淳终于说了在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但是魏承枫却如坠冰窟。
人前的怀淳向来是长?袖善舞,惯会揣摩人心意的,他温温润润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若非面白无须,任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个太监。
自魏承澹和魏承唳离开郢都,魏承枫便成?了诸臣争相巴结的对象,最?开始他尚且能伪装出一副谦恭无害的样子,但是随着?阿谀奉承的多了,他便心高气傲起?来,但凡瞧见不喜的人便要趁机打压一番。
而柏砚,正是他最?瞧不上的那一类人。
只是没?想到,柏砚容色瑰丽,却不好欺负,更有那工部侍郎的嫡次子也敢在他面前撒野,魏承枫索性将人绑了,一顿好打。
实在是巧合,巴结他的几?个世?家公子中有一个偏好男色的,非要玩玩那个工部侍郎的嫡次子,结果对方是个烈性的,不肯配合,还将魏承枫的脑袋给?打破了。
一气之下,几?人就?将那工部侍郎的嫡次子给?打死了。
事后魏承枫找了两个替罪羊,又将那工部侍郎一通威胁,原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了,可没?想到那柏砚竟然借着?允太师的势将此事呈到皇帝面前。
虽说最?后此事被皇帝给?压下了,但是魏承枫也被送出郢都,明着?是外放,实则也有皇帝的警告。
就?此,魏承枫恨上了柏砚,但是他万万不知道,帮着?柏砚替工部侍郎嫡次子伸冤的还有怀淳。
前不久,魏承枫与柏砚在宫宴上闹了不快,当夜,怀淳就?给?他送了一份礼。
是当年与魏承枫一起?蓄谋坑害柏砚的人的手指,血淋淋的就?像是刚砍下就?急急给?他送过来。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魏承枫一直没?有再收到什么,怀淳自始至终也对他态度淡淡,不阿谀奉承也不百般为难,原以为,那事就?一场意外而已。
可没?想到,今日怀淳如同恶鬼一样,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废了他一只手。
怀淳问他怕吗,魏承枫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怀淳,如果是为柏砚,我已经被他和岁充害到如今的地步,着?实没?有再赶尽杀绝的必要,若是被父皇知晓,你们二人也……”
“你与柏砚的纠葛,自有旁人解决,今日,我为另一件事。”他慢慢蹲下,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一脸平静地搭在魏承枫左手手腕处。
“怀,怀淳……”魏承枫已经慌了,“你不能杀我……”
“殿下哪儿的话?,奴婢怎么敢杀你,只是有些事不问清楚实难心安。”怀淳微微使力,匕首刺破皮肉,鲜血慢慢流出来,魏承枫下意识要退缩,怀淳一脚踩在他手腕上,他挣动不止,却没?有丝毫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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