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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冉这狠话一搁,薛二爷一时半会被唬住,过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两指捏住张冉的下巴,微微向上一抬,薛二爷目光阴沉,冷笑道:“阿梵你弄错了罢?!夫妻之间的矛盾,衙门如何管得?!”
张冉破罐子破摔,无所畏惧地与薛二爷对视:“衙门是管不得,但是二爷你强了我的事捅了出去,薛家少不得要成为扬州街头巷尾的趣谈!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二爷你可得仔细掂量了!”
“你!”
薛二爷被张冉一番话堵住,气得食指都快戳张冉脸上去了。
把话说开了,张冉也就无所谓了。
双手摊开把自己摆成“大”字形,张冉轻蔑地瞧着薛二爷,说:“我就这儿躺平了。二爷你看着办吧。”
“哼!”
薛二爷冷哼一声,身手矫捷地翻身下床,从床边的衣架子上扯了件袄子,一边披着衣服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屋外去。
薛二爷摔了帘子出门,那仍守在门边的香姨娘身边的小丫头就急急地迎上来:“二爷……”
薛二爷想也未想,往她身上就是一脚:“滚!”
然后摔门而去。
听着声儿确定薛二爷走远了,听涛观海这才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撑起来,跑到床边看张冉:“二奶奶!”
两人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尤其是听涛,甚至是带着哭腔来的。
盯着屋门看了好久,确认薛二爷不会再折返回来后,张冉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背后全是冷汗,亵衣腻乎乎地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听涛扶着张冉坐起来,观海一旁洗了手,拧了巾子过来,给张冉擦额头上的冷汗。
张冉抬头,看到她俩额头上磕得发红的印记,心里是又愧疚又感动,要抢观海手里的湿巾子:“我自己来擦就好,你俩也下去收拾收拾。”
观海不依,将巾子拽得死紧:“奶奶别担心我们。这几个头,磕不死人。”
听涛赶紧连声附和:“是是是,奶奶受了惊吓,还是静躺着好……奶奶可饿了?要不要我吩咐小厨房做个宵夜来?”
张冉摇摇头,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软的:“我不饿,就是累心。”
“那奶奶赶紧歇下罢……”观海顿了顿,心有余悸地瞧了一眼门帘,迟疑地说,“二爷……二爷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的罢……”
张冉忧心忡忡地随着观海瞧了一眼门口,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不若,观海你今夜与我睡一起罢。”
观海闻言一愣,连忙摆手:“奴婢身份卑贱,岂敢和奶奶同床共眠!”
张冉咕哝了一句“古代人就是麻烦”,摆摆手,也不为难观海了。
观海犹豫片刻,又说:“若奶奶不放心……那待会儿我就睡在奶奶脚榻边上吧。”
张冉想了想,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点头:“好。”
————
这一夜,张冉睡得很不踏实。
好在薛二爷这一夜并未回房,倒是有惊无险。
张冉睁眼起身,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尤其是脖子那儿,更是又胀又麻,十分难受。
早已经起身的观海一进屋,就看到张冉坐在床上捂着脖子,痛苦地倒抽冷气。
急忙忙走到床边,观海探头去看张冉的后脖颈:“奶奶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张冉微微动了下自己脖子,痛得忍不住嘶起声儿:“好像,落枕了。”
正好这会儿听涛端着一盘热水进屋来,观海扭头,一边交待她一边往屋外去:“听涛,奶奶落枕了。你先给奶奶拿热巾子敷一下,我去外屋拿个红花油。”
听涛应了一声,赶紧把盆在张冉床边的盆架子上搁好,拧了巾子来给张冉热敷。
巾子冒着热气,盖在后脖颈上,张冉才觉得自己的精神气回来了些。
疼痛稍稍缓解,这理智就归位了。
张冉猛然想起昨晚上差点小产的香姨娘来。
“呃,昨夜,香姨娘后来怎么样了?”
张冉低着头,问听涛。
吵架一上头就把她忘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听涛把巾子拿起,翻开,把原来里头折到外头了,再给张冉敷上:“最后是惊动了大奶奶,请了城里头妇人堂的刘大夫来看了。大夫看过后说姨娘是受了惊吓,静养即可。”张冉眼睫毛微微一颤,问:“只是受了惊吓?昨儿那丫头不是说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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