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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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与楼主白凤刚刚相识,但是在这短暂的接触中,乔玥能清晰的感觉到白凤虽不至于冷血冷情,但也不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女人，她的美貌和她的冰冷的心成正比。

白凤连对她一手养大的小姐都那样冷淡疏离,断然不可能会独独为了一个普通的与她毫无瓜葛的小和尚这般紧张上心。

“四位会客厅说话。”赶走了一帮看热闹的绣娘，白凤招呼乔玥一行人前去会客厅,“鹿玲给四位贵客泡上四杯雪顶银梭茶，记得用我书房的那一罐钱塘江雪顶银梭茶。”

鹿玲短暂的迟疑了一下，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去泡茶。

“是今年新上来的钱塘江雪顶银梭茶吗？”一直安静的缀在后面不曾言语的空也,在听到白凤口中所说的钱塘江雪顶银梭茶的时候，清澈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这是他师父无智大师最爱的茶,钱塘江雪顶银梭茶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但是因为其是一年中的最后一茬茶叶，经受过秋霜冬雪的磨砺，味苦而性甘,色泽橙黄清透,入口绵苦，又自带一丝霜雪的甘洌，玄而妙之！

“怎么？小师父也喜欢喝这钱塘江雪顶银梭茶吗？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罐尝尝，刚巧前段时间我的一位隐居杭州的朋友给我送来了几罐新茶。”白凤假装不经意的说道。

“多谢楼主美意,不必了，无功不受禄，这茶只是我师父时常喝,耳濡目染之中也熟知一二。”提起师父无智大师，空也清秀的脸上带着一抹孺慕之情。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白凤这样的人精自然知晓空也此时心中所想，冷硬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这一切，乔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没有声张。

待到会客厅，问明了四人的来意之后，白凤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汤，沉吟了片刻。

“你是想提前拿走令尊在这里定制的祭祀吉服？”

“嗯，是这样，反正早一天拿，晚一天拿又有什么差别呢？”姜琼急着带乔玥离开这里，语气中不免有些冲。

“这个恐怕不行。”白凤笑着摇摇头，慢慢地摇着手中的绣花团扇。

不等姜琼质问，白凤便自己解释道：“若是以往姜少爷这样要求，我本不该推辞，也能让绣娘赶工一二，只是这后天是我们翁城的千灯节，所有的绣娘都在赶制千灯节祭祀所需要用的吉服，实在是分身乏术，还望姜小少爷和令尊通报一声，缓上几天。如若令尊不答应，烦请姜少爷带我亲自去令尊面前赔礼道歉。”

白凤态度冷淡，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姜琼的气势所影响。

一听到白凤要亲自面见他老爹，姜琼瞬间偃旗息鼓，这件事请老爹本就不知道，若是被老爹知道他还带着乔玥瞎胡跑，他就不只是罚跪祠堂那么简单了，严重的话恐怕要上山闭门思过。失了自由，这对他来说可比挨一顿板子都要难受的多。

“那容我…………问问看吧！”

“好，那我就等着姜少爷的消息。”白凤嘴角带着一丝早已洞悉一切的笑意。

“至于姜夫人的单子，我们降云楼接了，只是不知道姜夫人怎么支付酬劳呢？”白凤转过身来看着乔玥问道。

生意人就是爽快，丝毫也没有什么扭捏托辞，不过，在乔玥看来，这恐怕和楼主白凤的性格息息相关，妖媚而不轻浮，稳重中带着爽利。

“酬金是多少？”乔玥心中没底，原本她觉得自己卡里的存款应该足够支付一件衣服的酬劳，不过现如今看来是她孤陋寡闻，以小托大了。

“按照姜夫人的要求，我们至少要三位顶尖技术的绣娘整整绣上一个月才能完成，这还不包括织云锦布料和裁衣的时间，姜夫人手中的云锦看似纹理简单，实则是采用最上乘的蚕丝和银丝交织而成，工艺复杂，市面上懂得这种织布方法的人只有我们降云楼一家，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这样吧，看在姜家是我们老主顾的份上，一千五百万！”白凤说道，一谈起生意，她身上那股子柔媚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

“一千五百万？”这简直是大大出乎了乔玥的意料之外，一千五百万一件衣服，这堪比拿把刀去银行抢钱啊！

“姜夫人请放心，我们降云楼一向是银货两讫、童叟无欺，玩不会出现店大欺客的问题，如果不信的话，您大可以问问您身边这三位。”白凤微微蹙眉，似是没有想到乔玥会因为钱的问题而苦恼。

姜昼无的夫人，能缺钱吗？

缺，她还真的挺缺钱，非常缺钱！

姜琼三人均点头，降云楼本来就是这个价，虽然一千五百万着实有点儿夸张了点，但是根据白凤所说的时间，这价格说实话还是便宜了不少。

要知道他们定做的吉服一般的祭祀吉服，通常来说只需要一位绣娘坐上个十天半个月也就能完成，这样的价位一般也在三五百万之间。

不是说旁的绣楼不能做，而是这些祭祀吉服所用的古法织造技术实在是有钱也难买。

乔玥捏了捏干瘪的钱包，所有卡里的钱加在一起，包括之前跟着姜琼坑蒙拐骗，哦不，是捉鬼化煞得来的钱全部加在一起，她也买不起这一件注定要被付之一炬，焚烧在姜昼无牌位前的素锦长袍。

看乔玥窘迫为难的样子，白凤迟疑了一下，又提出了另外一个支付方法：“如果姜夫人…………不方便的话，我们还有另外一种支付酬金的方法，那就是请乔玥小姐在后天的千灯节，代表我们降云楼，完成祭祀仪式，穿上祭祀吉服，登上城门楼，在牛皮鼓上跳完一整段祭祀舞蹈。”

“楼主不可！”

“这个不行！”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侍候在一旁的鹿玲，另外一个则是姜瑾。

“我也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姜夫人大可自由选择。”白凤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不甚在意的说道。

“不行，能用钱解决的事，我们姜家从来不作他法。”姜琼同样不赞成乔玥去城门楼上跳那什么千灯节的祭祀舞蹈。

不用他们说，乔玥自然也不会答应，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无论旁人怎么认为，她终究是代表着姜昼无的脸面。

更何况她体质本就特殊，与阴阳玄学有关的东西，她也本着能不碰就不碰的敬畏之心。

“谢谢楼主的建议，一千五百万，待一个月后拿到衣服之时定会全部奉上，这卡里是五百万，权当作订金。”乔玥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身侧的茶水桌子上。

姜瑾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了，他张了张嘴，想说替乔玥出了这笔钱，想了想遂又放弃了，恐怕乔玥也不会同意拿他的钱，来为冥夫做新衣。

“也好！那我就收下了。”白凤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她原本也只是心血来潮提了那么一下。

而一同前来的姜瑾和空也纯粹是过来凑人头的，本就和降云楼瓜葛不大。待乔玥拿到降云楼开出的收据证明，也一同跟着就要离开降云楼。

“不知小师父，前来翁城所为何事？”临走之前白凤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师叔不幸圆寂，我奉师父的命，前来翁城安葬师叔的骨灰，依照他的遗愿，将他安葬在双子塔中。”空也老老实实的答道，神色略带悲戚。

“小师父请节哀顺变。”白凤眼底闪过一丝疼惜。

“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空也双手合十，清秀的脸上无悲无喜，清清淡淡，就像是案台上那四大皆空的泥石像一般，无欲无求，看谁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看她亦然！

看着这样的空也，白芷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艳丽娇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深深的落寞，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饿了会哭开心了会笑的孩童。

“施主可有人也安葬在双子塔？”空也不太会安慰人，不过眼前的女施主流露出这样悲伤无奈的神情，他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是啊，我的姐姐白芷也安葬在双子塔中，永远沉眠。”白凤淡淡一笑，轻声叹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节哀顺变！”空也自知戳到了白凤的伤心处，笨拙的安慰道。

白凤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嘴边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很早之前的事了，久到我都忘了她的模样。”

虽是这么说，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到她眼底的伤感，美人垂泪，总是惹人无限垂怜，更何况是这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神色悲戚，眼含忧伤。“斯人已逝，尤不可追，还望施主保重身体。”空也顿了一下，搜刮了脑海中所有能安慰人的词句，最后也只是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