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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觉到护工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但他还是能搁着被子感受到,被他散开的信纸一张张被收了起来。

门又开了,那个人似乎走了出去。

又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人,才重新出来喘了口气。夏天属实闷热,房间里却只有一床厚被子,在里面憋了一会儿,脸都热红了,出了不少汗。

他看向旁边,水壶被拿走了。

只剩下那杯水。

先前在护工面前还只能压抑成烦厌,现在低着头,已然变成狰狞的憎恶。他们不是不知道,但就是欣赏他“愤恨不敢言”的样子。

信、信纸,还有那些被他从信封上揪下来的小花,都不在这里。

房间似乎重新回到了空空荡荡的模样,这是惩罚,虽然他们不这么说。他们只会说是管教,就像他们会故意留下刻刀、打火机这些对小孩子而言危险的物品,然后找个恰当的时候收走,就可以完成一次管教。

那群人…

不过他好歹还留下一些东西。

他才没有那么不聪明,把所有东西全部拿出来,小孩子在厚厚的被子里摩挲着,一时没有摸到还有些着急,重新钻了回去。只见那个小铁盒子正埋在被子卷里,又被子遮挡,他悄悄重新打开,还好,里面还有几封信,是他没看完的部分。

幸好没有拿出来。

被子突然被一把掀开,一身闷出来的汗叫被子被掀走带出来的冷风一吹,凉意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护工正好站在他旁边,面上无动于衷,甚至还带着几分悲悯:“给我吧,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那份终于留住什么东西的喜悦仿佛跟着热汗一起蒸发,消散地无声无息,他嗫嚅道:“我还没看完。”

“你不应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看。”护工面上悲悯更甚,“认清你的价值所在吧,你可是家里最重要的孩子,是我们珍之重之的宝物。”他蹲下来,捧着被称作“宝物”之人的面容。

多可笑啊,作为一件“珍宝”,他甚至连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你可以为我保留它吗?”知道自己毫无话语权,这位“珍宝”重新整理了措辞,然而护工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无言胜似千言。

他放弃了挣扎,只是看着那个铁盒子出神…他想,要是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再把它抢过来才行。

太过分了,那分明是他抢回来,他为了抢回来还伤害了别人,为什么还要从他手里拿走?

太过分了,明明就连他都可以随意欺负的人,却可以肆无忌惮拥有什么东西,可是他都没有。

护工抖了抖被子,重新扔回小孩身上,像是完成了任务,带着盒子离去。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他知道,管教的部分又开始了…有点,想看下一封信。

为什么拿到信的人不是他呢?

———

陆洱舒舒服服地在游戏里过了几天,除了写写东西,还有许多享乐的事情,他还专门用了一些时间跟家里一个佣人学习怎么吹树叶。

这玩意儿真的很神奇,看到佣人熟练用一片小树叶演奏各种鸟鸣,还能连成简单的曲子,陆洱着实心动了。可惜他用了好几天时间,也才只能吹出不成调子的乱响儿。

直播间的小伙伴纷纷表示能吹出动静已经很不错了,他们连动静都没发出来。

就在陆洱练习音调的第五天,一阵困意袭来,他忍不住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身上甚至还穿着之前没换下来的浴衣。

他在床上思考了好一会儿,这到底是不是一场真实的梦境…说不定是自己意识跟NPC呆太久,对做梦起到影响了呢?

陆洱打个哈欠翻身下床,准备检查一下自己的游戏仓。屏幕上,一个新做好的视频显示上传中,视频名字标注了日期跟“番外一”。他开了文件管理找了一下,意外看到视频文件的图标并不是他之前熟悉的那些,而是一个银灰色方块,看起来像是个铁盒子。

还真不是做梦,陆洱点开视频,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内容。

却看到里面与他的视角截然不同,视频开始时,雪白病房里的被单上,清清楚楚印下医院的名字,确实是陆洱在游戏里看到的处于市郊的那家。

他还想那些信是写给谁的,原来收信人居然是小鹦鹉?小的时候似乎完全看不出来小鹦鹉雏形啊,颜色多正常一孩子。

正当他感叹时,画风旋即一转。小鹦鹉被一个看起来就不太对劲的孩子吓着了,然后他的信全都被那个孩子带跑了,陆洱代入感很强,已经有些生气了,没想到视频镜头一转,抢东西的小孩子露出稚嫩的脸。

陆洱记性不错,说“过目不忘”可能有点高抬他,但是看了好久的脸是不可能认不出来的,这抢东西还没保护好再次被护工抢走的,不就是正在跟他绝赞互坑的侍应生幼年版?

陆洱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式表情:好家伙,原来不仅郑明轩,你们仨都是一个院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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