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山雨欲来雪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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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诚然上苍将我那道小门关了后，又为我开了一道大门。我琢磨着明儿个得溜出无花宫探望下我那师兄，风花雪月的日子过够了也得回归正道，与我多做些匡扶正义、救死扶伤的大事。

次日早膳用过后，攸冥神君悠闲地在案几上摆了棋子，神情亦佳，一人指点江山也指点得不亦乐乎。我若不是心中有救死扶伤之大事，定好生与他较量一番。见我走近，他将手中剥好的橘子递给我，我慢悠悠接过，问：“莫非这橘子也是尸体？”

攸冥神君不曾抬头看我一眼，自己吃了颗棋子儿，皱眉道：“我只喜欢剥，不喜欢吃，你有口福了！”

我往嘴里扔了瓣橘子，笑得怎一个灿烂了得，虽说这话似是我吃得乃是他舍弃之物，然面子什么的与我而言也并无甚重要，有吃就行，又何须在意过程。

我仰头瞥了眼窗外的天，寒风大作，估计一场暴雪即将来临，我对攸冥神君道：“今儿神君好雅兴，那你慢慢指点你的江山，我出去一趟，若临时出什么事你且替我打打掩护，你道好否？”

谁承想我前脚刚跨出门槛，攸冥神君一声浑厚的：“回来！”

我一脸茫然地回头，问：“是你不能为我打掩护么？也对，上神是不可以说谎的，说谎糟雷劈！那也无妨，不用为我打掩护了。”

说着我后脚跨出门槛，只听攸冥神君响亮地落下一子儿，又是一声：“我让你回来！”

我背对着他深深呼了口气，看来他已无法自拔了，果真是痴心不改。我转身欲好生开导开导他，一句“往事已如过往云烟，莫要再纠缠不清”还未说出口，攸冥神君一双墨黑眸子瞟向我，四目相对，只是刹那，我竟是惨败，遂不由地垂头盯着脚尖，近来我发现自己越发奇怪了。

半响后那厮终于道：“你那师兄今日之内定会来寻你，你无需担忧！”

闻言，我巴巴地跑回去，坐在他对面，一时没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趴在案几上，问：“当真？你如何晓得我要去找我师兄，你又怎么知道我师兄今日会找我？”

攸冥神君精致的脸蛋儿皱得有些失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上。我看看他，又看看桌面上，恍然大悟，忙收回自己欠抽的双手，抱歉道：“抱歉，抱歉，我一时大意毁了你的‘江山’，我这就将你这‘江山’给打回来！”

说着我便一阵捯饬，奈何捯饬了半响也没将他那江山给打回来，遂有些惭愧地冲着对面的玄衣美男傻笑。只见他似笑非笑，挑眉道：“我的‘江山’早就被你给毁了”

不待我好生琢磨一番他的话意，他又道：“想必昨日你那师兄已看到我们这流光四溢的新房，他怎会无动于衷？所以他今日无论如何已会来找你。”

我忍不住啧啧，说得跟真的似得，佩玖如今有芜荒那样的美人相伴，哪里还记得今夕何夕，明夕何夕？只怕是眼前之人中毒太深罢，将我当做自己那前世红颜，且还如此深沉。

我无奈地摇摇头，不论怎么说，这事委实是我那前世有愧于他，且让我将这孽缘给做个了结，清了清嗓子好生与他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神君之深情乃世间之少有，我既已做那转世人，且今生今世亦或者生生世世都有磨镜的嫌疑。你就忘了那薄情寡义之人罢！”

攸冥神君听了我一番大义凌然的劝解后，竟连连摇头，笑得那是一个人面桃花，拉过我为安慰他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先是长叹了口气，然后又没心没肺的笑道：“可成亲那日有人对我说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我惭愧地垂下了头，竟无言以对，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已吃无数堑，却从没能长过“半智”，委实脓包得深沉。

见我不语，他变本加厉，又飘飘然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还说此生非我不嫁，你倒说说让我如何放下？”

我几欲张嘴，又合拢，这话是我说的没错，然我那时已是情势所逼，无可奈何。这厢我正试着将脑中的一团麻给理清楚，那厢攸冥神君已化为太子维桢的模样。多日来的默契配合，我自是晓得定是有人往浮生殿走来，我也迅速用玉无殇捏了个诀变回幻妖公主的模样。只是半盏茶的功夫，自门外飘进一宫娥，恭敬地行礼后道：“殿前有王妃的表哥前来探望，妖后请王妃移步浮屠殿，好与家人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