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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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心境作祟还是如何，再入天黎皇宫，叶暄妍颇觉几分阴凉。

皓月当空，又有风声于耳边呼啸，长长的走廊之上除她和曾淮之外竟空无一人。

他手中的灯笼火光微闪，隐隐有熄灭之趋势，叶暄妍不由小声道：“曾大人！”

曾淮蓦地止住了脚步，背影有几分僵硬。

晚夜之中，静谧在二人之间蔓延，仿若一潭死水，抑郁至极，让人呼吸有几分不稳。

曾淮出声干涩，背依旧挺直，“叶姑娘有什么要问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又回人界了？还有，皇宫发生了什么？”

曾淮似是极难回答这两个问题，他迟疑许久才道：“陛下说，你既然肯为了功德下凡两次，两次失败，无论如何都会来第三次的，他等的起。”

“至于他是如何知晓你何时下凡的，这我便不知了，陛下之能，有时实在是匪夷所思。”

若说对于前一句话她还有微微诧异，那对这后一句话，叶暄妍倒是甚为赞同。

曾淮继而抬头向前望去，如今冬日初过，宫中正是萧条，晚夜之下，所赏之景自然只有萧瑟之感。

“至于这宫中，姑娘离开当晚，穷奇身死，死牢被烧，后来二王爷的魂魄又在宫中多次游荡，宫中之人晚间不敢轻易行走，如今便是这般模样。”

叶暄妍：……

她为何脊背隐隐发凉？

“那桓，陛下他还好吗？”

曾淮终于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继而忍不住笑意道：“姑娘这话便问错了人罢，陛下就在寝宫等你，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暄妍嘴角微抽，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狠狠揍这人一顿。

＊

一身长发散落，窗边的人形容单薄，月光倾泻而下，侧颊落了薄薄的影。

桓璟此时心中有说不出的不甘和愤恨，然而在他这双似沉淀了世间所有墨色的眸中，一切又都似没了踪影。

虽然隔着几乎辨识不得人影的距离，他依旧能辨识出叶暄妍和曾淮多说了几句话，又是如何动容的笑了。

而他，明明三个时辰前就已下令让人拿着画像于城门处等叶暄妍进城，然而在窗边等了这么久，等到手足都没了知觉，却依旧不能和她说一句话。

第一次让妒火烧得难安，桓璟却只能愤愤地握紧了拳，指节轻轻作响，但终是无可奈何。

他紧紧闭上双目，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令人胸肺烧灼的气息，唯有寒天腊月的冰霜才能浇去。

他是听着叶暄妍一步步向他的宫殿走来的，步子开始还是轻盈，之后便越来越重，越来越慢……

桓璟心中说不出的不爽，她是有多不想见他？

他自幼便发觉自己有不同于常人的潜质，比如偶尔能耳目之能超出常人，脑中也时常会出现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一些奇书中记载的凡人不可修炼之术，只要他愿意，也尽数能将其学为己用。

这些他皆不曾与他人言说过，便只当作是一个只有他与天道知晓的秘密。

如今，他再次能听到、看到远处之事，竟只是让自己觉着恼火。

为何当初叶暄妍在玉佩中时，他偏偏无此能力？

为何他分明能做到两次将怒杀冥界之人，却连一个女子也守不住，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离自己而去。

更为气急的是，她在他身边那么久，他却一无所知。

桓璟心中有怨，然而更复杂的情绪却是深深的无能为力，对自己的愤恨。

片刻过后，一双眸终是不甘地睁开，他轻叹一声，眼角红意积染。

＊

叶暄妍此时已然到了琼英殿外，曾淮在她身后，神情揶揄，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叶暄妍不想理他，继而吸足了一口气，推开了殿门。

这一路走的极忐忑，叶暄妍不由想起自己还是杜小薇时，也曾摸进过桓璟的寝殿，那时殿中无任何光线，反而还比如今走的顺畅些。

一步三晃悠，然后再停一停，甚是不易。

她不知的是，里头等她等的焦灼的男人嘴角已然不自觉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