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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数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万道金光渐次铺开在一城的积雪面上,这样好的日头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就是傍晚。
一骑黑马疾奔向御街,在拦路的行马前堪堪勒住。大马吐气如闷雷,马上那人也穿得一身黑袍,却并不下马。他静静注视着百米开外的宫门,另一头,淡烟薄暮笼罩在整座京城上方,瑰丽的晚霞正从天边散开。
“什么人?!下马!查验令牌!”宫门守卫小步跑来问话。
男人略抬了抬头,冷如刀锋的目光落在守卫脸上。
守卫咽了咽口水,大声的叫嚷却倏然哑了,勉强能分辨出他说的是“令牌”二字,同时手指按上了佩刀。
暧昧不明的暮色中,守卫瞥见了那男人侧脸上一个血红色的疤,显然是才落的将将结痂,贴近鬓角,拇指大小的一块方形,让他想到一个“罪”字。
天色刚暗下来,宫里就点起了灯,宋虔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靴底沾满将化未化的雪水,门上贴了封条,非得要等到新上任的秘书监,他这个少监才能进屋。
宋虔之口干舌燥地抿了抿唇,想找口水喝,刚提起来就觉着不对,脸色一变。
“蒋梦,蒋梦!”
连着两声大呼,一名太监弓着身屁滚尿流前来。
“茶也没有,晚膳也没有,这都几个时辰了?!”
太监抬起头,脸上堆起笑,连忙叫来一名小太监去换热茶,安抚道:“要不小侯爷先去太后宫里用晚膳?”
宋虔之嘴角抿了抿,烦躁地坐在石墩上,一只手扯开衣领,向里头扇风,他身上裹着裘衣,在雪天里依然热得满身大汗。
“新上任的秘书监什么来头?”喝上了茶,宋虔之脸色好看了些,示意蒋梦在他对面坐,蒋梦连道不敢,站在一旁回话。
“听说是皇上在衢州磨砺时候学兄。”蒋梦声音压得极低,凑近在宋虔之耳边说。
宋虔之眉头微微一蹙,拇指与食指不住摩挲,这是他心情烦乱的表现。
“李相的调令?”
“哪儿会。”蒋梦拖长了声调,仅仅一个眼神示意,调转话头又问:“小侯爷不去太后那儿用晚膳?”
“不去,太后也啰嗦,成天想逮我娶个夫人,我才不去自投罗网。”
蒋梦谄笑着直起身,有眼色地不再出声扰乱宋虔之的思绪。
宋虔之侧了侧身,边往衣领里扇风,边盯着门上封条出神。这是秘书省的封条,他手下人带人封的,今日是腊月初六,初十是上贺词的日子,这一年非同寻常,民间多灾多难,宫里还算太平,宰相李晔元推举了两个人进宫给皇帝写贺词。
皇恩浩荡,赏这两人就住在内宫的迎春园,这是大楚开国以来就没有过的殊荣。
谁想到不太平的事立马就发生了。
李相推上来的这两个人,其一是翰林院编撰,汪藻国,另一人是在民间享有盛誉的词人楼江月,一介布衣,能住进皇宫,不可谓圣恩不隆。
偏偏这个楼江月出了事。
眼看着要过年,宋虔之自己家里一大堆底下庄子收上来的账没理顺,刑部查案时他还在外省,父亲一封信急急忙忙把他叫回来。
大楚的秘书省明着管的是珍藏古籍,实则是皇帝手里的暗部,捏着满朝四品以上官员的把柄,什么人哪一天什么时辰出入什么地方,都有据可查。秘书省设秘书监一职,下设秘书少监两人,从宋虔之为官开始,秘书省就是他一个人管。秘书监空缺已久,少监仅有一人,他的下级是秘书丞。
两日前,宋虔之那个便宜表哥下旨让他进宫,即刻接手刑部案卷,彻查楼江月在内宫被杀一案,他当时就要查看现场,上面却有旨意,让他等着顶头上司上任以后听从差遣。
于是这两天宋虔之都在家里看案卷,顺便等人,今日是得了准信他那个上司要到京,才忙忙赶过来。
宋虔之抬头望一眼天,天色已晚,宫灯照着地面雪水粘稠,他叫了一声蒋梦。
太监驱身过来。
“算了,我看这位大人今晚是来不了了,我这就出宫,姨母那处,你帮我回一声。”宋虔之起身,将领扣系上,蒋梦上前替他整理大氅,蹲身下去以袖拭去宋虔之靴面上并不存在的残雪。
“请小侯爷稍等片刻。”蒋梦快步走到一旁,从一名早就在等的宫女手里接过食盒,过来递给宋虔之。
那红漆食盒一看便知是太后宫里出来的,宋虔之嘴角微翘,扬一扬手,便准备走了。
此时月洞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宋虔之才要抬起的脚落了回去,疑惑的目光扫过去。
细雪纷纷扬扬落下,下午才停不久的雪竟又开始下了。
通明的灯火之中,宋虔之抬头去看雪,月洞门里隐着的那个人影也抬起头。
“怎么又下雪了,小侯爷稍等,奴才给您找把伞去。”
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令宋虔之回过神,门口那人已走了过来,挂在枝头的气死风灯从上往下照出他的脸。
宋虔之微晃了一下神。
那是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肤色略深,鼻梁高挺,唇薄而锋利,宛如一柄冷刀。一身黑袍,布料寻常,腰上也无佩带挂钩,四指宽的布带束腰,勾勒出窄而有力的腰身。
二人一个照面,宋虔之正待问话,那人大步从他身侧走过,带起一阵劲风。
“跟上。”
宋虔之隐隐听得这两个字,一脸茫然,这才看清那人带着的两个手下,都是秘书省的人。瞬间,宋虔之明白了,来人就是秘书省新派的上官,心里虽不大舒服,还是跟了上去。
少监、秘书丞都在,男人示意他们查验门上封条,手下呈上一把小刀,那人迅速启封,随着无声的滑动,门开了。
一股陈腐气味从屋内散发出来。
秘书丞手持一盏灯,边往屋内走,边低身让灯光照亮地面,血痕犹在,地上有白色粉线画出的轮廓,只有正常人身长的一半,圈住一把黄花梨椅。
“死者被人绑在椅子上,血都流在椅下,背部及腹部中刀,背上那刀扎穿了他的肺,最致命的是胸膛的一刀,直接毙命。”宋虔之回忆着刑部的卷宗,走到男人身边。
那男人却走开了,朝秘书丞伸手,秘书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把灯给他。
整个屋子很大,陈设富丽堂皇,珍宝古玩俱在,死者的包袱散在榻上,显然被人翻过,没被刑部取走。男人在床边站了会儿,仔仔细细用灯照地,沿着屋子走来走去。
“大人,您在找什么?”宋虔之一头雾水,心想怕是这个顶头上司从乡野调来,不懂刑部办案的规矩,好心解释道,“重要证物都在刑部,案卷在我府上,死者尸体陈放在刑部,这里应当没有什么遗漏……”话音未落,宋虔之神色一凛,看见高个男人蹲下身去。只见离椅子三米远的大木柜前,有半个巴掌大小的一团暗色,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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