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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城大概还有十余天行程,绵绵春雨缠得宋虔之心情也不好,他总觉得心里焦躁,却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
宋虔之尽量不去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
有一天夜里,宋虔之梦见从前宋家的祠堂,他年纪小的时候,常常被罚跪在祠堂,那时的宋虔之只有几岁,不太懂为什么又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了,更不晓得父亲安定侯喝醉酒一大半时候都是为着被他母亲那位高高在上的丈人压迫得喘不过气,只有将这一口恶气撒在宋虔之身上。
当时宋虔之年纪小,深得外祖的宠爱,又因为皇帝姨父宠爱他的姨母,他这位小侯爷的身份格外贵重起来。男孩子年纪小时总有一些皮,说破天去也不过是呼朋唤友偷偷抓几个虫玩,逃课不上学,下水摸个鱼。至于京城子弟十岁往后那些趣事,宋虔之压根没机会体味。
祠堂里供着宋家列祖列宗,宋虔之的梦里,他像小时候那样,跪在其中一个蒲团上。
夜深,门缝中漏进一点微光。
宋虔之又冷又饿,爬到供桌上偷偷从堆成小塔的糕点里摸出来一个梅花糕塞嘴里,接着将最下一层的点心摆弄好,中间空出的部分上方搭搭好,很快,一座小塔重新堆了起来,丝毫看不出异样。
宋虔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梦里是一副小孩的身子,他小时候有点肉,从供桌下去的时候,一不当心,宋虔之的袖子扫到其中一块木牌。
小胖子只得喘着气再爬上去,木牌被放回原位的一刹那,眼前白光闪过。
牌子上的几个字将宋虔之彻底从梦里惊醒过来。
床上,宋虔之突然坐起,大口喘气。
陆观习武,睡眠向来浅,他伸手来抱,宋虔之心有余悸地躺了回去,这是一间到处漏风的客店,榻上的被褥都泛着春季特有的潮润。
“做梦了?”陆观贴着宋虔之的耳朵,轻轻吻他,鼻息沉重地贴着他光滑的脖子轻蹭。
“嗯。”宋虔之推了陆观一下,人刚刚被推开,又黏上来,眼睛还闭着,宋虔之披散的头发被陆观压在手臂下面,他扯开被子口,脖子里凉爽了一点儿,宋虔之闭上眼睛,方才心脏狂跳的惊悸犹在,背心也都是汗,潮乎乎的。
“梦见什么了?”陆观抬手就摸到宋虔之亲吻他眼睑的嘴唇,继而摸到他的脸也被汗浸湿了,他睁开眼睛,手指捏着宋虔之的下巴,面对面吻了上去,咬了两下宋虔之的嘴皮,舌尖在他柔软的嘴唇上打了个旋,呼吸便是一促,忍不住加深这个吻。
半晌,宋虔之浑身热汗地将陆观推开一臂的距离,喘息道:“不舒服,太热了。”
“打水给你擦擦?”陆观低沉的声音问,嘴唇含住宋虔之的鼻梁。春天来了,他总是想碰一碰宋虔之的皮肤,哪怕是摸一摸手背,当然,此刻,他正握着宋虔之的手,掌心贴着他的手背,拇指在宋虔之的手背上揉了揉。
陆观贪恋地想:宋逐星的手真滑。他的食指与中指摩挲着宋虔之的手指,摸到他手指上的薄茧,倏然清醒,当机立断地下床去打水了。
陆观打了水回来,宋虔之抱着被子坐在榻上发呆,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点亮。陆观坐在榻边,拧了帕子,先给宋虔之擦身,然后自己擦,擦完又换了一个盆,出去找热水。
这间小小的、穷酸的客店,竟然夜里还有人在厨房守着,锅里有热水没有用完,陆观用铜盆装到房间里,给宋虔之烫脚,他摸到宋虔之冰冷的脚,屈起食指,在他足底的几个穴位上顶。
宋虔之叫了两声,面红耳赤地闭了嘴。
“不叫了?”陆观手指用力。
宋虔之两只手捂住嘴瞪他。
陆观便翘起嘴角来笑,将宋虔之两只脚放到水里。
朦胧微弱的烛光里,宋虔之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弯着腰,在给自己洗脚。宋虔之抬起湿漉漉的脚背,贴着陆观的手臂蹭了两下。
“你也洗啊。”
陆观道:“我又不冷。”
“不洗脚就滚地上去睡。”
陆观只得也把脚放进了盆里,他的脚比宋虔之的脚大一圈,盆不够大,两个男人的双脚无法平踩在盆底,陆观的脚便踩在宋虔之的脚背上,他不敢太用力。
宋虔之的脚背光滑,皮肤很嫩,觉出陆观脚底的茧,他盯着陆观的脚,想到他们家庄子里那些收获季节里,将裤腿卷得高高的农户。
“老看我干嘛?”陆观用脚在宋虔之脚上踩了一下。
宋虔之没有说话,他伸手摸了摸陆观的脸,用手指的每一寸皮肤仔细感受这男人的眉眼。
“你眉棱骨真高。”
陆观啊了一声,完全没想到宋虔之摸了这么久,说出这么一句来,不禁笑了:“怎么今天晚上特别傻,被李宣带的?”他伸手抚宋虔之的背脊,手掌隔着薄薄一层的单衣,拭到清浅的凉意。
“没洗干净。”宋虔之皱着眉头抬手闻了闻手臂,把胳膊递给陆观闻。
陆观脸红道:“那你自己洗。”
宋虔之抓住陆观搭在腿上的手:“不,你洗。”
“……好,我洗。”陆观捏了一下宋虔之的鼻子,想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噩梦,犹豫片刻后,他没问,宋虔之也没说。
两人重新躺到被窝里后,宋虔之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陆观胸膛中。安分不到半刻,宋虔之侧过头,拿耳朵贴着陆观的右胸,听他的心跳,过了会,陆观以为宋虔之睡着了,他的呼吸听上去沉稳绵长。
宋虔之却说话了:“梦到小时候,我爹罚我跪祠堂,我太饿,爬到供桌上找吃的,碰翻了一个牌位。”宋虔之微微张着嘴,舌头发干,他抬头去亲了一下陆观的嘴唇,拿干干的舌头在陆观温热的嘴唇上舔了一圈,发愣地盯着陆观锋利的唇,那里有一点水渍闪着很小一点光泽。
宋虔之用力闭上眼,脑袋拱在陆观火热的胸怀里。
“牌位怎么了?”陆观小声问,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轻拍了两下宋虔之的后脑勺,“梦都是反的,我在梦里死过不知道多少回,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还有了你。”
宋虔之从来没听陆观讲过他的梦,一时间甚至有点忘了他看到牌位上名字的恐惧。
“你总梦见自己、自己……”
“对啊,总是死。”陆观手指摸到宋虔之的耳朵,他喜欢这一处,另一只手摸到宋虔之手臂上炸开的一片鸡皮疙瘩,他知道宋虔之的耳朵格外敏感,越不肯放过。
宋虔之没躲,追着问他都梦些什么。
陆观细数过自己在梦里的一百零八种惨烈死法,他的嗓音一点儿起伏都没有,像在说别人的事。
“你也没被吓醒过。”宋虔之脖子都红了,耳朵发烫,陆观还在揉他柔软的耳垂,他在被子里踹了陆观一脚。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知道是梦,就不会怕了,有时候我会仔细地看兵器捅穿我的身体,反正也不太痛,醒来的时候会半天回不过神。”
宋虔之静静地听,他在想,他们两个对对方的过去,知道得太少了,从相识就踩在一根蛛丝上,一不留神,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如果要死,起码他得比他母亲晚一些死,否则他娘会被宋家的人,欺负得很惨。
宋虔之眼神迷离起来,他有点累,闭上眼,下巴靠在陆观肩膀上,呢喃一般地说出他梦见周婉心的牌位,被供奉在宋家的祠堂里,写着宋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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