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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时家里已做好了饭,满院子的饭菜香气,宋虔之淋了雨,陆观顾着给他打伞,也湿了半身。
索性两人先泡了个澡,坐在浴桶里互相检查身上有无受伤,宋虔之手指在陆观浸了水的光滑皮肤上扒来扒去,仔细检视,发现他腿上有几处淤青,肩膀和腰上带了两道红。
宋虔之咬着唇,沉默不语地为陆观清洗,洗完吩咐下人弄些伤药送到房里。
诸事收拾妥当,已经入亥,府里一片寂静,下人们都去睡了,留下两个家丁在门外听使唤。
宋虔之没让旁人动手,亲自为陆观以药酒揉了会淤痕,揉得陆观皮肤发烫,一身刺鼻药味,才转而替他包扎上两处刀伤,都伤得不重。
陆观将宋虔之放倒在榻上,端来一盏灯,掀开他的单衣,目光在他身上逡巡检视。
宋虔之把胳膊往他面前一怼。
陆观皱起了眉,沉声道:“还有哪儿?”
见是宋虔之的胳膊上有一道红紫痕迹,像是被刀背砍的。陆观看得一阵后怕,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进去的是刀刃,恐怕连手都要斩断。
宋虔之翻过身,双手把单衣往上扯,他看不见,人又犯困,鼻音浓重地抱怨:“腰上疼得很,不知道跟哪儿撞的,你看看,是不是青了?”
陆观拿药酒给他推,刺得皮肤火辣辣的发烫,宋虔之耳朵通红,趴在枕头上。这一整日过得,好似做梦,他身困体乏,偏偏闭上眼时,脑子里却十分清醒,无数问题纠缠着他,让他无法安然入睡。
宋虔之在床上翻来翻去数次后,陆观伸过来一臂,将他揽在肩前,贴着他有些发热的耳朵,问他是不是身上疼得厉害。
宋虔之说不是。
陆观睁开了眼睛:“心里有事?”
宋虔之没吭声。
傍晚时的阵雨早已歇下,窗户开着,窗下的花草散发出潮湿野蛮的香气,虫鸣不断,令人心烦。
陆观拿手碰了碰宋虔之的胳膊,很是小心,轻声问他:“疼不疼?”
宋虔之双手环住陆观的腰,把头埋在陆观滚烫的胸膛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拨弄他的胸口,察觉那小玩意儿一如既往地探出一个头。
陆观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一条腿把宋虔之的腿压住,哑声道:“想要?”
宋虔之连忙收手,短促地说了一个“不”字。
其实两人都没什么心情,不过是在这样潮湿闷热的夜晚,他俩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彼此相对着,总忍不住要碰碰对方的身体,有时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只是挨在一块,心里便舒适惬意。
有时候宋虔之也觉得奇怪,他跟眼前这人处在一块不过数月,怎就好似老夫老妻一般,有时候宋虔之动一动手指,或是张一张嘴,陆观就知道他是要喝水还是肚子饿。
陆观话不多,却是再周到不过。
鼻端萦绕着陆观身上洗浴后留下的清新气味,混杂着宋虔之很是熟悉的肌肤气息,笼罩在宋虔之头顶的疲惫感得到安抚,他长长吁出一口气,下巴在陆观肩前依恋地蹭了蹭,感觉到陆观的手臂紧了紧。
陆观低头亲了亲宋虔之的额头,那吻顺着宋虔之的鼻梁,辗转到他的唇,稍作停顿之后,陆观吻了上去。
被子里两人的腿缠在一起,宋虔之献祭一般将整个胸膛与腰向前送,陆观就把他抱得更紧,将他容纳在自己魁梧健壮臂膀之中。隔着薄薄一层单衣,宋虔之却恍恍惚惚觉得,陆观在他的身体里,他也在陆观的身体里,彼此血肉肌肤都融化在一起。
陆观的舌头撬开他的唇,扫过他口腔里娇嫩的软肉。
宋虔之头皮发麻,又深深陷在这种沉溺感中,唇分时刻,他依然迷醉地注视着陆观。
陆观眼神深邃,在宋虔之的眼睛和被他吻得红润泛光的嘴唇之间来回,继而又亲了他。
亲来亲去好一会,宋虔之方喘着气推开陆观,低着头小声道:“不、不来了。”他耳朵里听得自己心跳如雷,浑身也发热,抱着陆观就更热,然而谁也不想分开,汗淋淋地在被窝里彼此抱着,脚踝贴着脚踝,心中越觉亲昵。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睡在侯爷的床上,自然侯爷要什么,小的就要给什么。”
宋虔之笑了起来。
“还烦吗?”陆观问。
“顾不上了。”宋虔之白了他一眼,“侯爷色令智昏。”
陆观点头:“那便好。”
好你个头……宋虔之心中暗想,却不便说,说出这句话来,那厮要是按着他动手动脚,他小侯爷身娇体弱,无力反抗,少不得要半推半就。而明日,还有数不清的头疼事情要办。
宋虔之本来不想在床上叨咕朝里的事情,然而这几日间,他和陆观分头办事,能说上几句话打个商量的时候也不多,不得不在不合时宜的此时跟陆观商量几句。
“龙金山先去镇北军里看看,现在领兵的是谁,忠心几何,能否当用。”
话里未尽的意思,则是如果此人靠不住,龙金山就会当机立断把人给换了。宋虔之点了点头,问:“确信白大将军已遭人暗害?”
陆观把跟周先出城去联络镇北军的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
“你们是去追踪李明昌的?”
陆观摇头:“李明昌一行只有十数人,我们是去找镇北军,原本打算如果能见上白古游是最好,搬动白古游在城外候命。被人射死的那两人原是麒麟卫,周先派去追踪李明昌,其中一人在死前说出了白古游已死的消息,信鹞是派去镇北军中的人放出来的,两相对应,应当没错。”
这消息像一把大锤,宋虔之好一会才缓过神,他想起在祁州城外,护城河边,白古游亲自巡视一地将士的死尸,下令士兵妥善安葬。那夜他跟在白古游的身后,从白古游身上感受到的是令人心惊胆寒的孤寂与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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