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无量宫剑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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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又湿又热。

虽然魂魄已经归体，可我却迟迟不能睁开眼。被捅了个窟窿的身体还是过于虚弱，以至于我刚“躺”下去，疼痛感便如逆流般席卷过周身的经脉，偏偏我又哼不出、叫不出，这让我十分郁闷。

身体好似被浸泡在温热的液体里，蒸腾的热气不断熏着我的脸颊。原本就疼痛的经脉被这股热气一激，更是“雪上加霜”。

在这时，一双手缓缓贴上我的后背，暖流涌动，带起一阵阵水流游过肌肤，在水流的抚慰下，原先难以忍受的痛苦居然奇迹般地被安抚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

眼前一片朦胧的白烟，依稀可以看见几根巨大的石柱，外是苍茫的浮云。

难道我刚从地府上来，又进了天界吗？！

我抬起手，想确认一下现在的自己到底是魂魄还是实体。我看着眼前这双白嫩嫩的手，晶莹的水珠从上面滴滴滑落，而不是穿过手掌落下去时，我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确确实实是活过来了！

“芳兰？”一声轻唤响在耳侧，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惊讶地转过身，就看见宋闻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乌黑的长发被池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脖颈上，一直往下蔓延，隐没在荡漾的水波间。

不行了不行了，头晕了头晕了……

我迅速把头一仰，不敢再看。

这到底是搞哪一出啊？为什么我刚醒来就看到这么…的一幕？

感叹到一半，我才惊觉前心处赫然一个半指宽的肉色凸起，应该就是那日在流民村受的剑伤。我伸手摸了摸这个丑陋的疤痕，已经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我暗喜：这泥巴水果然厉害，早知道灌一些带过来了。

“芳兰，你醒了？”宋闻天的声音离得更近了些，我抬起头，就撞进眼前那双漆黑的瞳仁里，昔日清澈如水的眼，现在却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薄雾逐渐聚集，化作一滴泪珠坠下眼眶，一滴两滴，连珠成线。

“师父？”我见宋闻天竟然哭了，一时间慌了神。我还从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宋闻天，笨拙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只好抓耳挠腮地傻站着。

“醒了就好。”宋闻天的声音仍带着一丝哽咽，她抬起手，三两下就将眼泪抹去。待放下手，又恢复了平日冷淡的模样，只有微红的鼻尖和眼角，昭示着其主人方才的“罪行”。

“还疼么？”宋闻天探出一只手想触碰我胸前的伤疤，却被我护着胸口躲过。

“不不不不，一点也不疼！”我抱着手，将自己藏进池水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边。

“那就好，”宋闻天面色微红，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虽然你的伤口在一周前就已完全愈合，可却迟迟也没有苏醒的迹象，左掌门说多来泡泡‘剑湖’池水或许有帮助，我便日日带你来，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我……”宋闻天看着我，一副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样子，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嗯……”我点点头，一股诡异的沉默就这样再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要起来么？”宋闻天率先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