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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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到嬴政的面前，兴许是听到我来了，他十分吃力的睁开眼，原本顽劣的他现在也变得十分的乖巧：“季姐姐，你来了。”经过这五天来我的悉心照料，嬴政看上去像是有点起色。我朝笑笑柔声道：“小政今天感觉怎么样，季姐姐替你看看好不好？”

他伸出手到我面前，我如平常一般的伸手搭住他的手腕。今天看上去趺阳脉的脉动似乎较前两天有了点提升。这是转好的表现呢，抑或是回光返照？我不能确定，只是知道这孩子虽然一直懦弱，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所表现出的强大求生意志让我动容。

“寒儿，”我回头交待“劳你去打盆热水来，另外把昨天那方子的药再抓来替政质子熬上可好？”

“是，姑娘。”这丫头不像楚楚一样粘人，也不像燕儿一样心思复杂。只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事，丝毫不需要你操心。就这一点上来讲，还挺逗人喜欢的。

接着我如这两天所做的一样，扶着嬴政坐起来，然后开始为他施针续命。

“季姐姐，是不是真的能治好。”这几乎是嬴政每天都要问的问题“我娘为什么不来看我？”。

听完这话我心头开始发酸，手上的动作也有些迟缓，赶紧甩开杂念进而熟练的进针：“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才是真的。”

随着我的针炙治疗完结，寒儿也端着热水进来了。不用我交待，她十分娴熟的将我用过的针收走，从这几天的配合中她已经能完全不用我提醒的开始作我的助手，对于这样一个有慧根的孩子，我打心眼里满意。甚至有点想把她拐出宫跟着我的想法。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十分的简单，每天就是为嬴政治疗，然后给他讲故事。闲闲时，寒儿也会坐下来听听，也许是故事吸引人，讲了几天连赵姬也给吸引了过来。想是女人对爱情都抱有幻想吧。不过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本就没多少天可以过了，我还是静静地享受着。

直到有一天，赵王宣了我到关睢宫外的桂园内见驾。我隐隐的感到这就是暴风的前兆。

“嫣然？你老实告诉孤王，秦质子的病究竟如何了？”见我到来，连礼都没要我见，赵王劈头便问。

我怔了怔，叹气后不语。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由得赵王自己去猜比较好。万一说错话，到时掉脑袋可不划算。

见我这表情，赵王也知道不妙。斥退身边的内侍后，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嫣然，秦国派使者来交好了。说太子安国君守丧期满，择日即将继位，并已发诏封华阳夫人义子子楚为太子。”

果然如此，秦孝文王就要即位了。想是因为子楚被封为太子的原因，秦国来向赵国要回质子了。

“如今秦质子重病在身，万一有意外，秦国必将以此为由发兵攻我大赵。嫣然，事情紧急，你必须将实情告诉我。”这一急之下，连孤都不用，直接称我了。

见此状况，我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趁机抽回了手：“大王明鉴，政王子的情况相当严重，嫣然也无力回天。恕嫣然大胆，妄议国事。如今秦使已到，大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质子还于秦国，届时以质子身体不适为由，嫣然从旁护送。待出得赵境，万一质子有何不测，便以水土不合为由推脱便是。这才不会惹火上身。”

“这……”看赵王那表情似乎有点动心，我赶紧打铁趁热：“大王，质子政已经是救不回来，如果一但在赵国出事，不但让秦国有借口发兵，而且这样一个过世了的质子对于赵国却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更是得不偿失。”

听到赵王目露惊光，然后又重重的低下头：“这事容孤王想想。嫣然要尽力而为，替质子续命才是。”接着，率先离开。

我知道这赵王自从长平之战后，严重缺乏治国的信心，所以任何决定都不敢擅自作主，就怕再犯下错。这同样也抑制了王权，使各大重臣在国事上有相当大的主动权。就不知道这话，赵王听了多少。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顺利，我就能跟着赵姬一起出宫了。

回到质子所在的偏殿，我清楚的感受到赵姬的雀跃。想来她已经知道秦国使者来到邯郸的事了。

“夫人的愿望就快实现了，不知道夫人会否记得曾经答应过嫣然什么？”我着重提醒她。

“本夫人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办到。”她的心情显然变得很兴奋，我则没觉得有啥可高兴的地方。哄嬴政睡下后，我和寒儿一起回到上阳宫，刚掌上灯没多久，一帮子内侍便进了这院子“大王宣季姑娘上殿见驾”。

上殿？去大殿吗？我赶紧跟着内侍去了大殿，只见平阳君赵豹，平信君廉颇，大将军乐乘，还有二三个我都不太熟的大臣全站在这里。想是赵王的心腹之臣吧。转眼我看见了郭纵站在这其中，让我傻了眼。我这大哥倒也有些本事，这么短时间内竟然可以混到赵王身边当幕僚也是难得。

“嫣然，你能保证质子可以撑多久？”他直接拉起要行礼的我问。

而其它大臣们则都竖起耳朵听着。

“大王，如果嫣然陪同的话，应该可以撑个一二个月。”我说的是老实话，至于这之后是变好还是变坏，我就不得而知了。

“孤王明日便打发秦使将质子带走，委屈嫣然护送质子至大赵边境。”他作出了决定。“待嫣然回来后，孤王定有重赏！”

质子？我忙问：“那夫人呢？”

“子楚这么着急，显然对这赵姬宠爱非常。为保大赵的安全，赵姬不能不留在我邯郸长住！”赵王下令。一旁的大臣显然支持，也许一开始他们就打定了主意的。

赵姬的希望落空了。不过相信她也安排了后着了，所以我倒不替她担心。只是嬴政这小子能顺利出邯郸，也算是一大幸事。

明日就要送质子出宫，我十分高兴，没想到这次我能跟着嬴政出去，这样的话，就不怕小质出问题了，我直接可以带他走。

至于赵姬，我清楚的记得她当时所说的计划，这宫中一定有她的人会接应她，我倒不用太过担心上。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寒儿这时端着食物来到我面前：“季姑娘，吃饭了！”

这时我才惊觉今天又没吃过东西，现在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肚子开始抗议了。我笑着拉她过来：“你不也没吃吗，来坐下一起吃。”

我先盛了碗汤递到她面前，然后自己盛了一碗。见她没动，我失笑道：“没事，快吃吧。我又不是这宫里的主子。”

没想到这句话竟让她眼眶开始泛红，想来在宫里也受了不少苦。我笑笑不语，低头开始喝汤，刚喝下第一口，我突然警觉不对，这味道？将汤端致鼻尖细细闻了闻，不好，被下了药。

只一瞬间，我开始觉得头晕目眩，努力维持意志力盯向寒儿厉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听我询问，她眼泪夺眶而出，边说边往后退：“对不起季姑娘，我也不想。”

暗暗责怪自己一时粗心，我赶紧伸手想扣住她，但已经来不及。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我整个人开始往地上倒。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我仍在思索：对方是谁，这寒儿明明是赵王派来的，可为什么会对我下手？